□周海亮

前几天，从一个熟人家中看到几张民国时期的纸钞。因为平时喜欢收藏钱币，便问朋友有没有想卖掉的意思，如果有，我可以用稍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下来。朋友问我，为什么要稍高于市场价？我说，因为从你这里，我肯定买不到赝品。

但他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他说他一直以为这几张纸钞值很多钱，问我是不是想从他这个外行手里捡漏。我说，你凭什么认为这几张纸钞可以卖很多钱？他说，因为稀缺啊！我问，你凭什么认为这几张纸钞稀缺？他说，因为我从来没有从别人手里见过这样的钱。我笑。原来他认为稀缺和值钱的理由，只因为他从没有见过。那么，打个比方，假如他生活在沙漠里，假如他从未亲眼见过贝壳，那么，按他的逻辑，贝壳在这世上肯定非常稀缺，非常值钱。

他没有见过，不等于真正稀缺。其实他只需去一趟邮币卡市场，便可以在币商那里成沓成捆地见到。寻找一件东西，必须找对地方。沙漠里是找不到贝壳的，要想找到贝壳，海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几张民国纸币，无论在成沓成捆出现的邮币卡市场，还是在看似稀缺的普通老百姓家里，都不值钱。就是说，它的价值不在于它所处的位置，而在于它的本身。假如它是一张真正稀缺的纸币“背水”或者邮票“一片红”，那么，不管它在哪里，都身价不菲。

人也是一样。中国人一直有“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说法，我认为这非常像一张钱币或者一扇贝壳的处境。事实上，如果自身没有价值，即使做了鸡头，也没有价值；如果自身有价值，即使做了凤尾，也有价值。我说的价值，是真正的价值，绝非那位熟人对那枚纸币的“想当然”的价值，更绝非某些做“鸡头”的领导对于自我的“想当然”的价值。说白了，那是一种错误的价值观，对纸币是这样，对贝壳是这样，对人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