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5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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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的
一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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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的
一个午后

老村的

一个午后

大凡中原人,提及自己的祖先,总会归咎于明朝洪洞县大槐树下的一次迁徙。我老公说他的祖上也是从大槐树下迁徙来的。祖先风餐露宿到了今天的荥阳地界,在今贾峪镇的一条山沟安顿下来,凿洞而居。那里树木葱茏,景色葱郁,河水澹澹,泉水叮咚。村庄没有名字,有一天,一颗星星落在河边,于是那条河便有了名字叫星星湾。星星湾又成了村庄的名字,上游的叫上星湾村,下游的叫下星湾村。

我老公家在下星湾居住,村民大多姓朱,传说是朱元璋的一脉裔孙。不知不觉,小村繁衍生息了数百年。

夕阳下的老村很静谧,连狗吠和鸡鸣都很少闻见。房屋多是上世纪90年代以前的建筑,有不少常年落锁,甚至任凭坍塌掉。那些尚有人居住的,也多是老人留守。年轻人多别离了老村,在河边的开阔地带辟了庄院,建成两层三层的别墅式,看上去瑰丽气派。老人则舍不得老屋,老屋的一砖一瓦可以说都经由他们打造,是他们辉煌史的一部分,他们习惯了老屋的气息,便仍然待在原处,与老屋和老村共老。

那个午后,麦子已经归仓,秸秆还散发着馨香的气息。在老村的过垌口,几个老太太坐在桐树荫里纳凉,边拉家常边掐截手中的麦条。播种的时候,他们特意种了些高秆麦子,收割的时候,特意用镰刀而不是收割机收割,保留了麦秆的完整。麦条是掐草辫的好材料。农闲,女人们的手却闲不下来,她们的胳肢窝底夹一把麦条,村口坐坐,邻家串串,一盘草辫就在指间辫成了。附近有人收购草辫,一盘至多卖两元钱,手快的人一天会掐四五盘,也不过十元钱吧?可是这些女人乐此不疲。

她们都很能干。农闲时分,有的在附近的灰窑、石子场打零工,和男人一起装载重几十吨的货车,有的在乡村的集会做点小生意,有的到工厂里做工,每天挣的远比掐草辫要多得多,可是,“谁谁掐辫卖了五六百元呢”!说这话时,她们脸上满是佩服的神色。我发现,她们衡量别人是否成功,异于现代社会普遍的以挣钱多少为标准,她们有自己的标准和尺度:比如她们提到的那个能干的女人,从掐辫这件小事上就挖到了一笔“巨款”;比如村里的某家男,靠一技之长养家糊口……钱挣得再多,如果来路不正,或者不能善待家人、乡亲,她们也会嗤之以鼻。她们审度人的标准,其实也是多数村里人的标准。从这点来看,他们还保留着善良朴实的传统眼光。

邻居大娘喜欢回忆从前,她用的是比较法:今天的日子多好啊,吃得好了,穿得暖了,从前是……感谢党和政府。她反复地运用着比较法进行今昔对比。民以食为天,那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对我来说像听传说一样,对像她那样经历过新旧两个时代的人来说,则是一种刻骨铭心,犹如对晌午刚吃过的饭菜一样记忆清晰。

过垌的崖壁上,悬垂着一条条青翠欲滴的藤花架,五月,藤花盛开,紫色的花朵覆盖了整道崖壁。20年前,我第一次到这里来,就是看到了那一道崖壁盛开的藤花,陡然喜欢上这里的人,把这里变成了我婚后的老家。

据说老村过不了几年就要消失了。老村的那个午后,略显倦怠的夕阳、树影、几个掐截麦条的老太太,构筑了我心底幸福家园的一幕场景。

荥阳市委老干部局 吴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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