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谈

日前，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杨燕绥在《七分之一》节目里说：“不是延迟退休年龄，是延迟领取退休金。”她建议65岁领取退休金，称发达国家都是这样。记者问：50岁退休65岁领取养老金，中间15年怎么办？教授说：“男的去养老院做园林义工，女的给老人洗衣服啊做点编织，多好啊！”

其实，早在清华大学养老体制改革方案公开之初，就有人批评方案设计者并不了解欧美社保制度，因为“发达国家”显然并非如此。比如在美国，美国居民的退休保障既包括政府提供的社安金，也包括401K账户和非金融资产等。其中，美国政府激励延后领取社安金的机制，也不是67岁“一刀切”，退休人员从62岁即可领取社安金，只是不足额而已。而401K计划养老金领取条件为：年满59.5岁；死亡或永久丧失工作能力；发生大于年收入7.5%的医疗费用；55岁以后离职、下岗、被解雇或提前退休等。

也就是说，同样一个年迈的普通工人，在美国的养老制度设计里，他在67岁之前，有着稳定的经济来源，足以维持生计以及应对突发事件；而在杨教授的养老制度设计里，一个退休后的老年人为了生存，他却要去做园林义工。

杨教授的言论经媒体报道后，迅速在网上引发热议。有不少网友对她冷嘲热讽，质问她可愿放弃自己已有的福利，去给老人洗衣服做编织。简单分析，杨教授所谓“做义工”和“洗衣服”，可能只是举个例子，意在说明大家在从退休到65岁的时间里，可以靠做一些社会服务性的工作维持生计。但网友的质问在剥离了激愤的情绪之后，却也并非没有道理，它足以令我们发出如此追问：在杨教授的制度设计中，不知道她是否将自己和一名普通工人置于同一个天平之上？

罗尔斯在《正义论》中，提出一个重要理论叫“无知之幕”。无知之幕与公正有关，罗尔斯提出，只有在每个人都受到无社会差异的对待时，正义才会出现。对“无知之幕”，我们大可以做如下通俗的理解：当我们在进行一个制度设计时，我们都应该站立在无知之幕的背后，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在走出这个幕布之后，我们将在社会中处于什么角色，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贫穷或者富有，大众或者精英，普通民众或者官员，所以这个制度设计能够保证最弱势者得到最好的保护。

养老制度改革显然也需要“无知之幕”。假如杨教授这样的制度设计参与者，站在“无知之幕”背后，当她也有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做义工”或者“洗衣服”时，不知道是否还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赵勇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