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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友

腻友,不是闺密,也不是哥们儿,是“红颜知己”或“蓝颜知己”的意思。

“腻友”一词,来自《聊斋志异·娇娜》中孔生与娇娜的故事。孔生胸前生了肿块,好友皇甫生引妹妹娇娜前来治疗。孔生见到“娇波流慧,细柳生姿”的娇娜,“精神为之一爽”,连做外科手术切除那肿块也不觉得痛,遂向皇甫家求婚。但是,娇娜年龄太小,皇甫生推荐了同样美貌的姨女松娘和孔生结了婚。爱慕的对象一下子成了亲戚,感情只好冷却。后来,娇娜遇难,孔生奋不顾身相救,遭到了雷击。娇娜为救孔生,不顾世俗礼仪,“以舌度红丸入,又接吻而呵之”救活了他。最后,孔生让遭遇变故无家可归的娇娜搬到自己家“闲园”居住,经常在一起下棋、喝酒、聊天……再往后,就没有了。

在这稍显遗憾的故事中,蒲松龄借异史氏之口说,“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看来,蒲氏不仅不遗憾,还很羡慕男女之间这种纯精神交流,无关性爱的感情,否则大笔一挥,写成二女共侍一夫得了。

对两性之间能否有真挚的友情,现代人争论很大。有人说,异性之间哪里存在什么友情,不过是爱情的前奏而已。也有人说,异性友谊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林徽因与金岳霖。

听说过这样一件事,甲男和乙女是非常好的朋友,过从甚密。有好事者善意地提醒乙女,要注意保持和甲男的距离,不然你男友可能会吃醋。乙心有戚戚回答,是啊,确实该注意分寸了,不过,我更担心甲的男友。可见,就算找个gay做男闺密,都保不齐不打翻醋坛子。

蒲松龄对此有深刻认识。《聊斋志异·云萝公主》中,云萝公主出了道选择题给安大业,“若为棋酒之交,可得三十年聚首;若作床笫之欢,可六年谐合耳。君焉取?”安生说,呃,这个,这个,还是六年后再商量吧。蒲松龄还真没把男人不当动物。

作曲家柴可夫斯基和梅克夫人因音乐结缘,书信往来14年,心灵贴近却未正式见过面。最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过是双方马车在路上无意相遇,相互一致意,便擦肩而过……这段交往似乎符合我们对异性友谊的所有想象。不过,当柴可夫斯基和安东尼娜结婚时,她“心中简直好像有些什么东西破碎了似的”,甚至坦陈“恨那女人”。异性友谊对女人同样是考验。

像许多美好的感情一样,异性友情因得来不易,保持不易,引发人们质疑也不难理解。不过,话说回来,就是同性友谊,不也有人怀疑吗?据说,亚里士多德还发过这样的感慨:“我的朋友们啊!世界上根本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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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486 2013-10-31 00:00:00 四 武骏专栏 醋溜聊斋Keyword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