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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先后提醒两名乘客注意小偷行窃，10月14日下午，东莞106路公交车司机黄广现和售票员李玉凤夫妇被刺伤，黄广现手臂上连接拇指的手筋被割断，直到现在拇指还不能动。事发时，车上20多名乘客全都吓得躲向公交车尾部，没人敢伸出援手。（11月5日《南方都市报》）

这是一幅令人感到羞愧的场景，当司机夫妇与小偷拼死搏斗之时，车上的20多名乘客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哪怕在“当我把那个拿匕首的按在地上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乘客上来帮我”，最后的结果便是“手臂上连接拇指的手筋被割断”，直到“现在也不能动”。

当小偷由偷变为持刀而抢的时候，本就意味着乘客们的软弱与纵容，给了其最大的胆量。你很难想象，独身一人的小偷身处众人的包围之中，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与畏惧，甚至连一点顾忌都没有，在他的心里，人数再多的乘客也不过是一个个温顺的绵羊。那些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最后谁都无能保住，所有人的利益都在此刻受到损伤，抢匪们也就有了目空一切的底气与狂妄。

然而这种现象并非孤例，已然成为社会的常态，大多数情况下，你会看到“英雄流血又流泪”的场景，很多时候面对歹徒时，往往是一人搏斗而众人旁观，如同在看一场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的“功夫片”，最后是英雄流血之后，会因冷漠之痛而流下泪水，“我们的社会究竟怎么了”将会成为其心中久久难以释解的问号。

相信受伤的公交司机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会被这个问题困扰，在下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时，其在冲出去之前，会不会有所顾忌与担忧也难以确定。不过，可以想象的是，相比身体上的伤害，内心的伤害将会更持久。或许，拿匕首的小偷并不可怕和可恶，而充当看客的围观者们，他们才具有最可怕的人性之恶。

功利、势利、圆滑、冷漠和胆小，助长了很多人心中之恶，也使得社会道德急剧下降。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很多人并非从人的劣根性去进行反思和检讨，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社会和别人，寄希望于所有问题都得到政府和公权力的解决。见扶不扶怪责于讹诈，归咎于政府保护机制缺失，即使对于小偷和抢匪，也往往会纠缠于“治安不力”等，却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旁观与纵容，成了邪恶、暴力甚至血腥升级化的推手。

如果说当下社会最大的危机，莫过于我们既没有建立真正的公民社会，以及正常的社会责任和道义也日益没落。公民社会的成熟，必须以个体的人格独立作为前提，一个社会如果每个人都自私而胆小，以“功利的利己主义”作为人生原则和行为方式，没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担当，没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责任，任由邪恶在面前发生而无动于衷，总寄希望于寻求别人的保佑与庇护，结果自然无法获得真正的保护，民间自治与自为的公民社会也无法构建。

当歹徒将刀挥向路人时，你没有喊叫，当其把刀挥向朋友时，你没有喊叫，当其把刀挥向于亲人时，你没有喊叫，总有一天，当歹徒施暴于你时，你会发现自己如上的孤立与无助。乘客旁观司机独斗是一种人性之恶，其在本质上跟挥刀而向的歹徒并没有区别，在此刻我们每个人都是坏人。

没有人能够脱离于社会和群体而独立存在，我为人人才能最终实现人人为我。扶危济贫、见义勇为和勇于担当，不仅是个人的品质要求，更是社会素养的要求。没有了这样的人性底色与道德涵养，才是最大的社会危机所在。

□堂吉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