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这种诚意

暧昧，是个难界定却有意思的词。不像调情，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调情至少还有实的成分。暧昧，介于有和无之间，偏向无，但又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无”，这个无，有点像中国画中虚实关系的“虚”、计白当黑的“白”，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有实实在在的效果。

女人似乎更擅长玩这个游戏，或许是因为男人更愿意配合。凡女人扎堆的地方，也总会冒出这样一个佼佼者，她们把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结论是，没啥特别的嘛，但她就是能和周围男人打成一片。有事需要帮忙，到人家办公室坐坐、喝喝茶，问题就解决了。需要使唤人跑个腿，处于她的男人帮金字塔底端的男人，也屁颠颠跑得乐呵，你说他在犯贱，他自己却觉得，作为一枚螺丝钉，终于发挥了光和热。和一堆男人坐一块喝酒喝茶，她不别扭，还能处处招呼到，还能让每个男人都觉得，嘿，她对自己有意思，还能让每个都这么认为的男人之间不发生龃龉。哇，这实在是项本领。唐僧当年要是聘一个有这本事的女人做外交，取经路上就会少打很多架，不过也可能，唐僧自己也不愿继续取经了。

这类女人的角色有点像老板娘，但显然社会地位比后者高。老板娘属于江湖，游刃有余的前提是，荤素都得接着。这类女人除了好看，通常会有点才华，但不高，也不必高，这才华既能让她应和男人又不让他感到威胁，还能让他觉得如果在她面前喷黄段子自己也觉掉份。

这类女人，在很早的过去，能发挥她们这种才能的职业或许只有高级艺妓。在近代，有个很时尚很正派的名，沙龙主人，十八九世纪的欧洲贵妇，动不动爱弄个艺术沙龙，就靠这种风生水起的暧昧才能，收藏各种大腕艺术家。人们常提起的林徽因的“太太客厅”，还时不时会引发我们对她整个时代的间歇性意淫，在现在，各种徽因们摇身变成职场精英。

女权主义者不可爱，她们老要求和男人平等平等，而且这要求的提出是声色俱厉，好像要他为历史也为性别差异负责。男人有点无辜也有点愤慨，他们不介意和女人分享社会进步的成果，但女人也要表示合作诚意，那诚意不是投怀送抱不是以身相许，有时仅仅是：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