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下里，如果问一个男人愿意讨几个老婆，我想多数都会回答“多多益善”。在展示雄性荷尔蒙这件事上，没有人不争先恐后。男人如此，其他雄性动物也是如此，比如“男性孔雀”。

晚清出版的《点石斋画报》里，有幅画名为《怨女成群》。配有说明文字如下：“西例重匹偶，虽贵为君相，无置妾媵者。于是乎女多男少之国大受厥累矣。美国北方有一省地名麻萨朱色，其民数男一女九，患不在娶而在嫁。近有怨女一百六十二人联名秉请议政院革除禁例，准令男子广置姬妾……（她们）永不妒宠……但终身有托，虽贱列侍婢，辱备箕帚……”

以上文字，讲的是一八八〇年代马萨诸塞州的一条新闻。大意是，当地男少女多，旱涝不均，于是有女子联名上书议会，希望能实行一夫多妻制度。

这条新闻是否捏造，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其中某些细节还是很有意思的。

其一，关于“女多男少之国大受累也”的原因，画报作者给出的答案是“西例重匹偶”，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们不知道纳妾，不知道通房丫头是绝妙的东西，以至于怨女们觉得委屈，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段文字的作者大概不曾想到，在西方上流社会，找情人是普遍现象。他们虽然很少花钱买断某个年轻女子的性交权，但普遍是有情人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就有一个非常美艳的情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蓬巴杜侯爵夫人。

国王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

画报的绘制者恐怕更不会想到，在西方，有权势的女人会有大批面首。即使一些牛气哄哄的男人，比如伏尔泰，也会沦为她们的玩物。

这段文字最有趣的地方，是群女跑到议会去为男人争取纳妾权，渴望“贱列侍婢”。即使当一个通房的大丫头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西方人看了这幅画是什么感受。尤其是乔治桑这样的女子（此时女作家已经逝世十周年了）。西方的女权运动，出现于十九世纪的下半叶，和欧洲工业革命是同步的。这时候，所谓美国女郎跑到议会请求给男人擦桌子扫地拎扫帚的高论，显然出自于对西方社会的一知半解。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认知观念上的某种所以然。本来嘛，我们是世界的中心。本来嘛，世界就是我们的这个样子。下面，请辜鸿铭先生出来走几步，为《怨女成群》作者的观点作个旁证。

辜鸿铭学贯中西，最爱的却是纳妾。他认为，男人纳妾天下才会太平。对此，有西方女子表示反对，问为什么不能“一女多夫”。演讲席上，辜傲慢地回答说：“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只茶壶可以配几个茶杯，一只茶杯怎能配几个茶壶呢？！”

在场的人，无不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