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

他至今无妻，却用心血照顾10名被遗弃的智障儿

今年62岁的马老抓是马玉生的三弟。马老抓回忆，小时候父亲曾经对他说过，大哥马玉生出生后不久害了一场大病，有个游乡的郎中用针灸给大哥治病，病没治好，大哥从此成了聋哑人。 见习记者 张朝晖 中牟播报 冯俊超 文/图

聋哑大哥 四口之家顶梁柱

1964年前后，马玉生的父亲去世。27岁的马玉生当仁不让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年轻时的马玉生什么都能干，庄稼地里，他起早贪黑挣工分；家里，柴米油盐全靠他，在那个全国人民都闹饥荒的岁月里，马玉生领着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弟弟顽强度日。

为了能让家人吃得好一点，农闲时节，马玉生只身来到郑州，在大同路饭店门口搽皮鞋，人行道上画粉笔画，好心人会塞给他一两块钱，或者送给他吃的。马玉生都带回家里，让母亲和两个弟弟吃。“那时候俺家全靠大哥养活，他宁肯自己饿肚子。”马老抓说。

见死不救 我的良心过不去

“大概是1983年那时候吧，也记不清是哪天了，大哥晚上从郑州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俺都以为是啥好东西，谁知道竟是一个正吃奶的女娃儿。”马老抓说。

通过手语，马玉生告诉家人，这个女娃儿是他在路边捡的，当时这个女娃儿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他在女娃儿身边等了很长时间也没人来接，天黑了，他就把孩子抱了回来。

本来就穷得揭不开锅的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家里人当时埋怨马玉生没事找事，马玉生用手比画着说：这好歹是一条人命啊，见死不救，咱的良心过不去！家里人就再也不说啥了。

悲天悯人 40年抱回10多名弃婴

“虽说俺大哥又聋又哑，但是心很善，见不得别人受苦受罪。”马老抓说，“这40多年，大哥前后从外边抱回来十几个孩子，都是小不点儿，有的后来让福利院抱走了，有的长大后自己走了。”马老抓说。

马玉生收养弃婴在马家村众所周知，见怪不怪。有村民告诉记者，马玉生的三轮车后斗里，最多的时候拉了4个孩子，马玉生走到哪里，就把孩子带到哪里，这些孩子都是被遗弃在马路边的，有的是智障，有的是残疾。别人看不到眼里，嫌累赘，马玉生一点都不嫌弃，爱护得跟自己亲生的一样。

1993年冬天的一个黄昏，马玉生在郑州西站画画，一个陌生女人委托照看一会儿3岁左右男婴，马玉生又一次等到天黑，仍不见那个女人前来，就带着他回了家。

勤学苦练 少年时代小有名气

“我大哥从小就爱画画，画画都是他自学的，看见什么就比画着画什么。”今年62岁的马老抓是马玉生的三弟，他回忆起父亲的话，“他小时候看见牛在吃草，就用手指头在地上看着牛画，看见鸡在叫，他也比方着画，画得多了，后来慢慢地开始像了。”据了解，马玉生少年时代曾在开封聋哑学校上过一年学，勤学画画，学习很好，回家经常帮乡亲们画中堂画，尤其喜欢画古代传说和神话中的英雄人物，那时候他画的孙悟空、关云长、老虎等在村里小有名气。

马玉生比马老抓大15岁，但在马老抓的心里，大哥年轻时，即使聋哑，但他天资聪明，是个了不起的人。

“粉笔老人” 马路作画筹钱养儿

先前在郑州市区大同路，后来在中牟县府前街，无论春夏秋冬，40多年来，马玉生早出晚归，半匍匐在人行道上，以地为纸，用粉笔作画，路人经过，总低头看看老人画的什么，有路人会说，画得真像，留下爱心钱，也有路人投来鄙夷目光。马玉生专心致志，波澜不惊，气定神闲，时而用手指量下距离，做好布局，时而皱紧眉头，繁华街道和他丝毫没有关系。待一幅画完毕，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像自己刚完成一幅“艺术作品”，他画上一条长横线，开始继续下一个“作品”。行人一边驻足观赏，一边在他身边放下一些硬币或者纸币，熟悉马玉生的人都知道，老马“街头献艺”筹钱只为养活他从路边捡回来的一个个弃婴。

无声世界 演绎人间古道热肠

虽说不能用语言表达，但是可以通过文字交流，马玉生用粉笔在一块儿木板上写道：我有6个孩子，3个女儿。马老抓说，有两个孩子夭折了，所以他没写，现在一直在他身边的这个21岁智障男儿正是当年在郑州西站抱回来的3岁儿童，马玉生给他取名马长胜。希望这个孩子将来像古代的常胜将军一样活得威风。

马长胜因为智障，手脚不灵活，也不会说话，生活不能自理，马玉生却像待亲生儿子一样，天天喂他吃饭。父子两人相依为命，一过就是17年，17年来，马玉生当爹当妈，每天早起给马长胜做饭喂饭，然后外出画画，晚上还要照顾马长胜入睡。虽然两个人都不能说话，却能用手势和眼神沟通和交流。

心有所思 明天的路何去何从

十几年前，一场车祸导致马玉生腿部受伤，走路踉踉跄跄，记者采访时，他只能坐在地上，站起来，必须扶住树干或者电线杆，或者，就是不停地来回走动才能保持平衡。

采访结束，记者问马玉生，如果哪天你走了，马长胜怎么办。马玉生抬头望着似笑非笑的马长胜，眼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