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坐知县——差级到底”。这是中牟县广为流传的一句歇后语。寓意大材小用。清朝咸丰年间，今中牟县大孟镇西的大庙李村，有一秀才李恩长，饱读诗书，精通岐黄，街坊邻居，求其治病，不论贫富贵贱，均一视同仁，精心诊治，药到病除。上述歇后语就是出自李恩长的生平故事。9月22日，记者来到李恩长的故乡大庙李村，探访关于他的传奇。

中牟播报 谢鹏飞 文/图

感恩店老板

妙手救老母

大比之年，开科取士。天下举子，都要集中到北京参加考试。李恩长提前赶到北京。住在一家饭店里，集中精力，做考前准备，饭店老板对顾客和蔼可亲，热情周到，亲如家人。一天，李恩长课余在院子里散步，见店主人愁眉苦脸，似有心事。李恩长询问得知，店老板的母亲年纪高迈，患有重病，请了好几位医生，百般调治，疗效不佳，病情日渐沉重。

李恩长感念店老板殷勤待客，又是孝子，应替他排忧解难。于是毛遂自荐到后宅给老太太把脉问诊，原是虚火上升，应以泻为主，先泻后补。李恩长当场开了药方，老人服药后，病情大为好转。又服了两剂，疾病痊愈。店老板喜出望外，千恩万谢。

藐视权贵 埋下祸根

为了报答李恩长的大恩大德，店老板处心积虑，寻找机遇。一天，店老板的同乡到店里坐。闲谈之中，得知那位同乡在当朝宰相毛昌熙中堂门下当差。店老板一听又惊又喜，遂向同乡举荐了李恩长。

店老板的同乡听说李恩长医术高超，不禁喜出望外。一是受同乡所托应尽心尽力去办，再者能给主子物色到名医，对自己也有很大好处。因为，毛昌熙80多岁的老母，近几年病魔缠身，卧床不起。虽然请了很多名医，但效果不佳。毛昌熙心急如焚，四处寻找名医。那位同乡随即给毛昌熙作了汇报。

第二天早晨，那个当差匆匆来到客栈，店老板陪着来到李恩长的住所。这时李恩长正在读书。店主人满脸带笑：“李先生，恭喜了。中堂老爷派人来请你去给他的老母亲看病。凭你的精湛医术，一定能得到中堂老爷的赏识。将来还不是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吗？”李恩长想：人的立身处世应凭真才实学，如果只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那算什么？毛昌熙为母亲治病，竟然派人来叫，显然是凭权仗势，有悖于“请医如拜相”的传统道德。就对请医的人说：“回去禀告你家大人，大考将近，我没有闲暇时间。叫他另请高明吧！”说罢，若无其事地又读起书来。

时隔不久，中堂的总管又来了。高车大马，非常隆重。一进门便打千施礼，双手呈上毛昌熙的名片：“中堂老爷有请李先生。”按一般惯例，名片到就等于本人亲到。李恩长平心静气，和颜悦色道：“为老太太治病，这是公事还是私事？如果是私事，为娘行孝，能以权势代替吗？请你回去问一下，老太太是不是中堂大人的亲生母亲？”总管无言以对，只好红着脸走了。

总管回去，向毛昌熙作了简要汇报。还没敢把话说完，毛昌熙就满脸的不高兴：“好个李恩长！但又无可奈何。按道理，为母亲治病自己应亲自去请医生，不能派人去叫。如果自己亲自去叫，有损自己威望。毛昌熙心想，过河拆桥。必须在过河之后，没过河怎能拆桥？只有自己屈尊前往了。毛昌熙到客栈，见到李恩长，叩着再拜：”小的毛昌熙，拜见李先生。我老母有病，敢劳李先生大驾，为老母治病，我将感恩不尽。“态度诚恳，恭敬有加。李恩长见了，毛中堂身着便服光头赤脚，袒胸露怀，大有“负荆请罪”之势。一笑道：“看来中堂大人还算是个孝子，学生遵命。”

来到毛府，客厅茶罢，到后堂给老太太作了诊断。根据望闻问切的情况分析，李恩长说：“老太太经常吃山珍海味，消化不良。且肠胃大量生虫，引起贫血，病情较为严重。以我之见，应下泻驱虫。”李恩长当时开出一味药方——砒霜四两。毛中堂接过一看，不禁毛骨悚然。药品不仅剧毒，而且剂量太大。李恩长预料不能为一般人接受，就斩钉截铁地说：“用药如用兵，照方炮制，如果出了问题，我以全家性命担保。”毛中堂虽然相信李对病情的分析，但总是犹豫。于是擅自变动了药方的分量，改为二两。老太太服药后，果然排出很多寄生虫，但病情没有痊愈。

第二天，又请李恩长复诊。李恩长一看，病只好了一半。就问：“药照方服用了吗？”毛中堂不敢隐瞒：“只吃了一半。要不，今天再吃一半，行吗？”李恩长非常惋惜地说：“中堂大人，再吃，我就不敢负责了。你可知道，砒霜剧毒，如果不是被虫吃掉，哪怕只是一半的一半（即一两），也能置人于死地阿！何况是四两呢！现在，虫已经有了抗药性，闻到药味就不吃了。再吃药，必然被人的肌体吸收，能不危及生命吗？”毛中堂后悔不已，惭愧莫及。痛恨自己不学无术，又不尊医道，给自己母亲造成终身的痛苦。

宰相以怨报德

知县客死他乡

毛中堂之母治病之事过去了。李恩长的厄运也随之来临了。李恩长本来学富五车，才华出众。均预料其考取大翰林是绰绰有余，稳操胜券的。但三榜过后，仅取得翰林院庶吉士——小翰林的学位。事后，别的进士都被中堂派遣出京上任了。李恩长却在京候缺8年。按一般情况，翰林院出京任职，不是巡抚就是知府，最没门路的也是知州。毛昌熙却派李恩长到江西万载县任知县，万载县离中牟3000余里。当时，那里偏僻荒凉，地瘠民贫。李恩长吃尽了苦头。好容易3年任满，毛昌熙却耿耿于怀，不解心头之恨。没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第二任又派遣李恩长到安徽宁国任知县。没到3年，李恩长得了暴病躺倒。加之缺少药草，不久去世。

李恩长的悲剧，就是“翰林院坐知县——差级到底”的出处。

往事风吹雨打

美名后世流传

如今，事情已过上百年，记者再次来到李恩长故乡，而他所居之处已经变成村里的一条小路。在村里，记者找到了李恩长的后人李景生。今年87岁的李景生说：“李恩长是李家第十二世后代，自己是十三世后代，李恩长比自己年长一辈；并拿出李氏家谱找到了写有李恩长的那一页。”据家谱上记载，李恩长父亲名叫李伯雅；弟兄四个，哥哥李恩普，两个弟弟分别是李恩照和李恩广；有一儿子叫李怡质。

李景生说，几十年前李恩长居住的房屋还存在，土改时被推倒；有关李恩长的很多资料和书籍原本也有不少，“文革时，我在村里当会计，当时要焚烧掉很多古书籍，我不忍心就暗自留下了这本李氏家谱。”

如今，有关李恩长的物饰多已不存在了，只有这本家谱和村西的李恩长墓。但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却永远留在了村里、民间。

（本文部分文字选自《史话中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