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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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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漫笔

月是故乡明

□任中玉

月圆的时候,总有人举头凝望,低头沉思。他们多半是独在异乡的游子。我疑心,这圆得不能再圆的满月,恰是游子满得不能再满的乡愁了。每到月圆,我心头涨满的乡愁,便会在月光的叩击下,掀起一圈圈的涟漪散淡开去,而故乡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我的故乡是个极寻常的北方小镇。没有小桥流水,没有烟雨楼台,有的只是阡陌交错的田畦、印满牛蹄的土路和青砖瓦舍的院落。这些都是北方村庄的寻常景象。不同寻常的是,我的故乡别有一种风情韵致,教人魂牵梦绕。这不能不从小镇的名字——子陵说起。

东汉初年有个大隐士叫严光,与刘秀同窗,刘秀慕其才华,有意请他辅佐,便把他请到洛阳,与其同榻而眠,严光夜则以足加帝腹上,刘秀不加嗔责。即便如此,严光还是不愿出山,刘秀无奈,只好任其垂钓富春江畔,寄情山水了。严光晚年游于此地,眷恋不已,终老于此。因严光先生的字为子陵,小镇因而得名。大概因了这个缘故,我的故乡平添了一种江南水乡的风韵和隐士悠然的雅致。而这种韵致又无外在景象可寄寓,因而使你徜徉其中却又无以言表。真所谓“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矣!因了这种隐者遗风,我的乡人或蛰居故土,或浪迹天涯,每遇坎坷沉浮,总能淡然处之。

故乡最使我难忘的要数我家老院的那棵老槐树了。她有五十年的树龄,枝繁叶茂。每到盛夏,半个院子全是树荫,惹得左邻右舍都来避暑。最难得的是槐花盛开时节,满树琼枝;风过处,匝地霜白。天不冬而院自雪,树不妆而枝自俏。整个小院荡满槐花的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我家的槐树自与别的洋槐不同,她不仅开槐花,还结槐豆。儿时的我和玩伴们够槐花,摘槐豆,打闹嬉戏,在大人们的责骂声中享受恶作剧的快乐。不过,这槐花是不能吃的,这也是我小时候最遗憾的事了,我疑心是母亲骗我,曾偷偷地尝过,确实很苦,现在想来,似乎苦中确有一般清香,用来泡茶定然是极好的。

最有趣的是,我家的鸡不到冬天是从不进鸡窝的。每天一到傍晚,都飞到了树上,依枝而眠;每天清晨,朝霞中,枝上的鸡们展翅而飞,总使童年的我浮想联翩,我一直无端地以为,我家的老槐树就是神话传说中的扶桑树,而鸡们像是传说中的三足乌鸦了。现在想来,我家的老槐树不仅成全了我童年时嬉戏的全部乐趣,更构筑了我对宇宙时空的神秘感和对未来的美妙幻想。这些对一个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啊!我不能不说,老槐树是我的摇篮。

如今,老槐树还在,我家老院已荡然无存了。于是老槐树便成了我故乡的全部了,想家时,我总能依稀看到老槐树守在村口等我。每次回家,我总要在老槐树下伫立良久。当我离去走向都市的霓虹灯时,我发现我的背影在老槐树下抻得很长很长,我几乎无力将它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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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289 2014-12-25 00:00:00 四 灯下漫笔Keyword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