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0版:文化产业周刊 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人与自然
檐牙燕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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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自然

椿芽初上滋味长

□魏振强

春天的消息总是由柳树嫩绿的叶芽和婆娑的枝条率先发布。柳树窈窕的身姿常会让多情的人浮想联翩。折柳被赋予“惜远怀别”之意就是人们的联想之一种。千百年来,柳树大多以令人伤感的形象活在文学里,活在人们惆怅的情绪中。

与柳树相比,椿树的性子慢得多。春风早已荡开,但椿树枯黑的枝干依旧横逸于春天的一角,表情肃然而坚定。及至四月驾临,微微的风里已夹杂着淡淡的火热气,椿树高高的枝干顶部才缓缓地蹿出一抹绿意,然后有淡红色的细细的枝丫逸出,再有碧绿的叶子横空出世。

椿树很少得到诗人的垂青,这于长相普通、本就缺乏诗意的它来说,也是公平的。不过,椿树虽不像柳树那样以文学的意向名世,却和俗世的烟火气纠缠、交融。

说来惭愧,我是直到结婚成家以后才知道香椿头原本可以成为盘中美味的。老家在皖东的一个平原上,房前屋后满是高高大大的椿树,其中以香椿树居多。虽然长身体的年代常常是食不果腹,但从未听说谁家取了香椿头下饭、果腹。婚后的一段时间里,老婆每天做菜,某日,居然用香椿头和鸡蛋做了一道菜,细碎的鸡蛋粒与细碎的嫩绿叶子、淡红的梗子如胶似漆似的抱团,啖之,满嘴都是浓郁的香气和草木气息,春天就这样闯进了喉舌之间。

后来,在饭店的餐桌上多次与香椿头不期而遇,此时的它依旧是与鸡蛋一道联袂出场,安安静静地端坐盘子中,不过商家总是过于精明,“香椿炒鸡蛋”中的主角总会是鸡蛋而不是香椿,一盘冠以香椿头名义的菜,除了让人的舌尖隔靴搔痒之外,更多的是让人有被愚弄、欺骗的感觉。

好在街头不乏香椿头的身影。它们大多卧在乡下老人拎来的竹篮里,一绺绺的,用一根稻草紧紧地系在一起,像邻家二丫的小辫子。指尖夹着,凑在鼻子下,一股清香连同乡村的朴拙、朴素气息倏然打开。

香椿头的吃法很多,我最常做的还是凉拌,方便、简洁——将香椿用开水氽烫片刻之后,捞出,清水洗净,淋上麻油。此菜用以下酒,酒量也会增加两分。而最佳的下酒之法却是另外一种。岳父大人知道我们全家都喜欢吃香椿头,而他又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乡下,想让我们吃到新鲜的香椿头实在是很难,于是,每到香椿嫩芽初上时节,他都会在长长的竹竿上绑上一个铁钩子,在村里村外寻找香椿树,将那些细细的枝叶钩下,然后分择、清洗、腌制,再严严实实地塞进几个罐头瓶里,等我们假期过去时带回来。无论吃稀饭或干饭,从瓶中拣出一些,放在碟子里,浇麻油和醋,都是极好的下饭菜。有一年的冬天,我招待一位京城回来的朋友,他吃到这道菜的时候,既惊又喜:“难道是香椿头?!”

是的,这盘来自一位乡下老人之手的菜肴,让我的这位朋友在寒冷的天气里与春天的气息欣然相逢,也令他至今依然津津乐道。而我们,因为乡下还有一位年逾八旬的老人能够钩得下那高高的树上细嫩的叶子,心里满是幸福和牵挂。

在我来说,这种幸福和牵挂也有几分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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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9774 2015-05-22 00:00:00 五 人与自然Keyword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