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北京市海淀区的张先生10岁的女儿至今没有“断奶”——每天上学前，张先生都会在她书包里放上一袋常温奶，在课间别的同学买碳酸饮料的时候，她就拿出牛奶来喝。“她比同龄的孩子高，而且不容易生病。”张先生对自己的“牛奶培养计划”很满意。

张先生家的故事，如同中国牛奶消费市场的一个缩影。用荷兰合作银行的话说：“中国乳品市场的发展路径就像当年的日本和韩国，在培养出了喝奶的一代人之后，人均牛奶消费快速上升。”在这个牛奶的“中国故事”中，常温奶扮演了重要角色。王一品

常温奶让牛奶“飞入寻常百姓家”

牛奶并非中国传统食谱中的主角，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牛奶还是名副其实的营养品。

变化还要从上世纪中叶开始说起，当时，随着常温奶技术的发明，世界各国的“牛奶运动”陆续开展。20世纪60年代，日本在全国掀起了“一杯奶强壮一个民族”的运动。印度为增强国民体质，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实施了“白色革命”。还有美国的“三杯奶运动”、泰国的“全国喝奶运动”。

而当时的中国，北方的牛奶产量大、品质好，但传统的巴氏杀菌奶保质期短，无法长途运输。要实现全民饮奶，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此时国外已经有成熟的常温奶生产技术，能够使牛奶的保质期达到6~8个月。上世纪90年代末，中国乳企引进了常温液态奶生产线，把牛奶的保质期延长到了7个月，这一划时代的成就，让中国乳业进入了快速增长期，也让全民饮奶成为可能。

有人做了这样的假设，如果当时没有引进常温奶生产线，也就没有后来乳业的大发展。今天这种“每天早上一杯奶”的生活方式的到来，也就遥遥无期了。

健康功效：常温奶与巴氏奶无差异

在给女儿喝的牛奶的选择上，张先生曾经犹豫过：他看到网上关于“巴氏奶比常温奶更有营养”的说法，考虑让孩子改喝巴氏奶。但是经过咨询营养学家、医生，得到的答案是“两者营养健康功效相等”。而且巴氏奶需要冷藏保鲜，夏天天气太热，冬天的教室里开着暖气，温度也很高，如果孩子一早出门从冰箱拿出一盒所谓的“新鲜屋”带上，到中午喝的时候早就已经不新鲜了。所以，张先生一直都是给孩子准备常温奶。

让张先生犹豫的关于“巴氏奶比常温奶更有营养”的说法，在网上流传已久，其实在业内早有定论。

“我跟外国人讲我们中国在讨论常温奶和巴氏奶哪一个健康功效更好，他们很诧异。”总部位于英国的著名研究机构Euromonitor （欧睿）公司代表张毅介绍说，国外对常温奶和巴氏奶的营养成分也作了多次实验，早有定论。早在1990年，乳业最权威机构国际乳业联合会（IDF）就明确给出结论，不论常温奶还是巴氏奶，在加工过程中，蛋白质（含赖氨酸）、钙、脂肪的营养价值没有变化。

“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乳制品加工实验室主任张和平则亲自作了实验，他联合内蒙古农业大学、中国农业大学等多个权威院校专门进行试验。研究作了4、5年，得出严谨的结论，不同加工工艺的牛奶，在人体中所摄取的最主要的营养物质——蛋白质和钙的吸收及健康功效上没有差异。维生素B虽略有差别，但人体摄取维生素的主要渠道是水果和蔬菜，不同生产工艺的牛奶中所含维生素对饮用者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肾内科主任姚颖教授则告诉大家：常温奶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其中的氨基酸更易吸收。对于消化能力弱的群体来说，常温奶更利于营养的补充。

对于未来中国牛奶市场的发展趋势，有社会学家从人口变迁的角度进行了解读：现在都市新一代人口的消费习惯加班多、出差多，生活习惯较不规律，更需要“安全、营养、方便”的常温奶。

中国国情决定了

常温奶占市场主流的局面

张先生的顾虑，体现了中国国情的一个重要内容：冷链的限制。因为巴氏奶的运输、销售要确保全程处于4℃左右的冷藏状态，所以“冷链”是巴氏奶的“生命线”。而中国地域辽阔，发展水平不一，不是每个地区、每个单位都有冷链条件。2012年9月，某大牌巴氏奶就曾经发生事故，大批鲜奶发生变质变味，遭到消费者投诉。经过分析，事故的原因就是运输车辆的温度超标。

其实，不仅仅是家长如此考虑，国家学生奶计划之所以能够安全实施15年，也和常温奶便于运输、保存的特点有关。

据报道，作为国家学生奶计划的参与者和见证人，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原专家委员会主任蒋建平就曾说：学生奶的基本要求是“安全、营养、方便”。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把“安全”作为“重中之重”和“生命线”，并充分考虑交通条件、冷藏设备、可操作性以及气候变化等因素，确定首先选用常温奶。

更有专家认为，巴氏奶的保质期短，风险大。要发展巴氏奶，就必须在生产企业周边一定范围内，有非常稳定的消费市场，一般而言指的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但由于奶牛饲养需要占用大量的土地、水和环境资源，所以在大城市的周边，又往往不具备大规模饲养奶牛的条件。“欧洲之所以很多国家以常温奶为主，就是欧洲的地理、气候、人口条件决定的。”

中国的具体国情决定了常温奶占据市场主流的局面。中国跨越的纬度大，地形复杂，牛奶主产区位于北方，而大量消费市场在南方，只能通过发展运输半径大的常温奶进行“北奶南运”，才能解决全民饮奶的问题。如果“北奶”无法“南运”，大量北方地区的原奶就会面临无人收购或减少收购的问题。更为严重的是，无论从土地资源还是气候条件来讲，南方发展奶牛养殖的空间是非常有限的，巴氏奶根本无法解决其运输半径小和产能低的致命不足，那么全体国人都喝上牛奶的目标将无法实现，更不利于整个乳品行业的发展和奶农利益的深层次保护。

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张先生也加入了网购大军，女儿书包里那袋奶也成了网购的重要内容之一。当被问到网购买什么奶时，张先生笑了，“我不相信快递小哥会背着冰箱送货，所以，在网上给孩子买牛奶的时候，我当然会选择常温奶。”

200ml牛奶所提供的营养素占日推荐摄入量的百分比

数据来源：Barth,Nutritive value of recombined milk, International dairy federation special issue No 9001,Recombination and milk products Id杂志1990年90011期

《乳品营养的研究分析与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