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艰难

□冯磊

二十多年前，高考填报志愿。有位姓周的老师告诉我们：未来环保专业会有很好的前景。

但是，我们都没有听从老师的建议。

不仅我们，就连周老师自己的弟弟也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而选择了别的专业。

二十多年后，当年忙着填报志愿的一群人已经人到中年。今天，回顾自己当初的职业选择，我发现周老师当年的观点是对的。

上世纪90年代初，“环保”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汇。与当年的许多热门专业相比，环保绝对是一个相当的冷门。但是今天，这已经是一个年营业规模达到三万亿的大产业了。试想，假如我们当初选择了这个貌似“冷门”的专业，今天的生活会不会要好一些？

套用鲁迅的话说：那简直是一定的。

“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这道理，连我们楼道里懵懵懂懂的二妞子都耳熟能详。但是，在职业道路的选择上，我们都走过不少弯路。甚至，有的人大半辈子都在忙着换职业。

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选择“平坦的道路”。但是，事实证明，这种随大溜的选择失败的概率是最高的。

事情的真相往往是这样的：越是“平坦的大路”越难走，前景也越来越窄；越是起步艰难的羊肠小道，柳暗花明的概率也就越大，希望也就越大。

“这究竟是为什么？！”——很多人扪心自问。

其实，道理很简单。

有些路，因为看起来好走，所以选择的人也就越多。因为入行的人越来越多，竞争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大家对生存空间和资源的争夺也就越来越激烈和残酷。

所以，“平坦的大道”并不平坦，甚至，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此路不通了。

与此相对应的，有些道路看起来前行艰难，但是因为参与竞争的人少，久而久之就成了康庄大道。

所谓选择，有时就是这样一个悖论：因为贪图从容与简单，所以面临复杂与艰难。

归根结底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哪个工作是专门用来养闲人的。

——所谓选择，其实更是个哲学层面的话题。

有的时候，我会拍着脑袋问自己：你愿意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庸人吗？

有的时候，我会拍着脑袋问自己：你确定自己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庸人吗？

有的时候，我会拍着脑袋问自己：你确定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并且事事对得起良知与别人的善意吗？

还有的时候，我也会拍着脑袋问自己：你确定自己对这种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的生活方式满意吗？

在走了很长一段路途的时候，回过头来，我发现了众多有趣的话题。其中一条，是关于对人生价值理解的。

二十年前，歌手郑智化曾经哑哑地唱道：“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这种对于自我价值的强调，与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在其著名的《人类激励理论》中所提到的是一致的：与其他物种不同，人类有自我实现的需要。

多少年后，当我再一次想起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的那首《未选择的路》，一些稔熟的句子脱口而出：“我选择了另一条，天经地义/也许更为诱人/因为它充满荆棘，需要开拓……”

人生只有一次。一辈子只捡最平坦的路走，真的了无趣味。

选择艰难，因为我们理想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