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饭

□田小宁

越来越胖的我真不好意思说我是个挑食的孩子。但是我得承认，我顶讨厌吃的是面条。感觉那面条是最懒的人想出来的吃食。

可怜的我在最忙碌的求学期间，每天早上都是一碗面条。那是因为姥爷没有牙，最喜欢吃的就是面条，那时母亲还上班，时间紧，仓促之间，能做的也只有面条。任何一种美食（早餐)让你连吃20年，谁能不深恶痛绝？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喝碗粥，那些年胡辣汤还没有风行，早餐点零零落落开放在清晨上学途中。遥遥地望一眼，一两个人静坐在晨霭中，一个白色的瓷碗映着光，看不清是什么食材，却能看清食客们手拿着白色小勺，优雅地轻啜。我多想自己也坐在那里，像个淑女，优优雅雅地喝次粥……

那年冬天，腻在妈妈家，享受着暖气和妈妈无尽的疼爱。晚上，妈妈在餐桌上摆了好多个瓷碗，里面用清水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枸杞、大芸豆、豇豆、黑豆、桂圆、枣干。早上，添了水，抓一把燕麦，放一把薏仁，撒一把荞麦，把昨夜泡好的各种料统统放在高压锅里，半个小时后，一碗软软糯糯的粥散着诱人的甜香就上了饭桌。我早忘了什么淑女，什么优雅，活似饿虎扑食，拿着映着金属光泽的铁勺，急不可耐，剜起一勺，嚯嚯边吹气边往嘴里送，烫着舌头，顺着喉咙，咕噜而下，旁边是老妈横眉冷竖，嘴里怒骂，咋不烫死你……

妈妈的稀饭，妈妈的粥，用岁月化了腐朽，造了神奇，让我告别了过去，拥抱了现实。唯望这岁月的脚步由此驻步，让幸福更加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