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市史志办主任 李磊

【成语故事】

各自为政

【释义】

熟悉足球的朋友们都知道乌龙球这个词，足球场上的乌龙事件给足球比赛增加了看点和魅力。在战场上，仅仅因为没有吃上一碗羊肉，驾驭主帅战车的车夫竟然自摆乌龙，带着主帅冲向敌阵，使对手不费吹灰之力赢得了战争。别笑，春秋时期真有这档子事儿，那一仗，郑军完胜宋军，场面和过程喜感十足，令人啼笑皆非。

【出处】

典故出于《左传·宣公二年》：将战，华元杀羊食士，其御羊斟不与。及战，曰：“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与人郑师，故败。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诗》所谓‘人之无良’者，其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

因漏分一碗羊肉汤，车夫羊斟怀恨在心

战前羊斟独自驾车冲进敌军，导致主帅被俘

公元前607年春季（鲁宣公二年、郑穆公二十一年、宋文公四年），郑国公子归生接受楚国的命令带兵攻打宋国。宋国派出华元、乐吕带兵抵御。二月十日，在大棘地方开战，结果宋军大败。郑国囚禁了华元，得到乐吕的尸首，缴获战车四百六十辆，俘虏二百五十人，割了一百个被打死的敌人的耳朵。

如果没有羊斟这位非典型司机的出现，《左传》对于这场战役的记载就是一场普通的诸侯争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么你死我活，要么结盟而退。事情的起因并不大，就一碗羊肉汤漏分了一个人。面对郑国的大军压境，宋国的主帅华元为了鼓舞士气，决定杀羊犒赏士兵。从主帅那里领到美食赏赐的军士们，无不感恩戴德。军营里处处洋溢着浓鲜的羊汤美味和士兵们的欢声笑语，只有一个人在角落里暗自伤神，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领到赏赐，没有吃到羊肉，好像宋军里没有这个人一样，或许在主帅眼里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个人叫羊斟，宋军主帅华元的车夫。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羊斟既不是君子，也不想等上十年再报复。等到打起仗来，宋郑两军一交锋，主帅华元登上战车，羊斟马上就意识到，显示自身重要性的机会来了。他一边驾车，一边对车上这个一度忽视他的价值和存在的人说：“前天的羊，是你做主；今天的打仗，是我做主。”说完，就驱动战车，加速前进，很快就把主帅华元连人带车送入郑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主帅华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了郑军的俘虏，宋军失去主帅，一触即溃，莫名其妙地输掉了战争，郑军则轻轻松松地赢得了胜利。

对于这件事，《左传》的作者评论说：“羊斟的做法不像个人。由于私怨，使国家战败、百姓受害，还有比这应当受到更重的刑罚吗？《诗》所谓‘存心不良’，羊斟就是这种人吧！他残害百姓以使自己快意。”

羊斟逃亡鲁国，而华元战败回国声望大跌

事已至此，《左传》的记述还意犹未尽。接下来的剧情是这样的：宋国为了挣回面子，用兵车一百辆、毛色漂亮的马四百匹，从郑国赎取宋军的主帅华元。但赎礼仅送去一半，华元就自己逃回来了。回到宋国的华元站在都城门外，告诉了守门人自己的身份，然后进城。有道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华元竟又见到了先期而归的车夫羊斟。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为了找一个宽恕羊斟的理由，他对羊斟说：“您的马是不受驾御才会这样吧？”没想到，羊斟却直率地回答他说：“不是马，是人。”此言一出，羊斟就彻底把主帅华元给得罪了，也把自己摆到了宋军罪魁祸首的位置上。在宋国是没法待了，羊斟很快就逃到了鲁国。战败逃归的华元在宋国声望大跌，悠悠众口，议论纷纷。宋国筑城，华元作为主持者，巡视工作。筑城的人唱歌说：“鼓着眼，挺着肚，丢了皮甲往回走。连鬓胡，长满腮，丢盔卸甲逃回来。”华元派他的骖乘对他们说：“有牛就有皮，犀牛兕牛多的是，丢了皮甲又有什么了不起？”做工的人说：“即使有牛皮，又去哪里找红漆？”华元争论不过他们，只得对随从说：“走吧！他们的嘴多，我们的嘴少。”

忽视关键岗位上人，在关键时刻会有惊人之举

大棘之役，郑国赢得太轻松，宋国输得太窝火。一介车夫羊斟的战场乌龙，表面上是因为一碗羊肉、一件小事，根本原因在于内心缺乏存在感、归属感、价值感。

这个关键岗位上被忽视的人愤怒了，在关键时刻做出的惊人之举，着实把宋国人给吓了一大跳，郑国则意外地收获了一场胜利，也给后世留下了“各自为政”这一耐人寻味、发人深省的成语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