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市史志办主任 李磊

【成语故事】

怙恶不悛

【释义】

怙恶不悛，怙：依靠，依仗，也有“父亲”之意；悛：改过，悔改。坚持作恶，不肯悔改。亦作“讳恶不悛”、“怙恶不改”。

【出处】

原句

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左传·隐公六年》

原文

郑伯侵陈，大获。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人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尚书·盘庚上》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译文

五月十一日，郑伯进攻陈国，大获全胜。上一年，郑伯请求与陈侯和好，陈侯不答应。五父（人名）进谏说：“亲近民众善待邻国（的行为），是国家的珍宝，您应该答应郑国和好的请求。”陈侯说：“宋国和卫国才是真正的祸患，郑国能有什么作为呢？”于是不同意。君子说：“善不可丢失，恶不可滋长，这说的就是陈恒公吧！滋长了恶而不悔改，马上就得自取祸害，如果挽救，未必办得到！《尚书·盘庚上》上说：‘行恶容易，就像火在原野上烧，靠近不了，又怎么可能扑灭？’周任曾说过：‘治理国家的人，看到恶行要像农夫必须除草一样，割掉高的密的，要断了它的主根，让它不能繁殖，那么善行就会发扬光大。’”

陈桓公与郑庄公

之间的“瑜亮情结”

《三国演义》里，周瑜对诸葛亮有一种心结：论才华能力，两个人都出类拔萃。如果没有诸葛亮，周瑜肯定是一枝独秀，而每逢诸葛亮斗智斗勇，周瑜总处下风，导致周瑜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回望春秋历史，陈国的陈桓公对于郑庄公有类似的“瑜亮情结”。同为周朝卿士，陈桓公起初看不上郑庄公，不仅与宋、卫、蔡等国一起讨伐郑国，而且当郑庄公主动求和时断然拒绝。在军事外交路线上一错再错，导致陈国受到郑国的报复，从而上演了由轻视到重视、由战争到和平、由仇家到亲家的大逆转。

郑国被陈国视为蕞尔小国

春秋时期，诸侯林立。每个国君在心中都有一杆秤，称人称己称江山。孰轻孰重，决定着以何种态度对待和处理彼此的军事外交关系。虽然是两国相邻、同为国君，但在执政的前27年时间里，陈桓公从来没有把郑国的郑庄公放在眼里。

论身份地位，两个人同为周王室卿士，在当朝天子周桓王面前，陈桓公无疑更受宠信，时不时地到王所进见，时不时地帮助周桓王处理事务，连卫国德高望重的老臣石厝都说：“陈桓公方有宠于王。”相比之下，郑庄公则是周王室眼中的“麻烦制造者”。平王在位时，庄公与虢公相争，使得周王室破天荒地与郑国交换人质；平王驾崩，王子狐由郑归朝途中死去，其子桓王继位后与庄公不睦，周郑交恶。桓王继位3年，郑庄公才去朝拜，却为桓王不礼相待。

论在位时间，陈桓公郑庄公两人一前一后即位为君。但陈桓公比郑庄公早一年为君，陈桓公认为，按道理他应当比郑庄公资格老，得更加尊贵。无奈郑庄公与东方大国齐国国君齐僖公打得火热，两个人还进行了石门之会。

论国际关系，郑国在周朝诸侯国中立国最晚，面积也不算大，与宋国卫国这些老牌区域大国相比，实在是不够资格与身为虞舜后裔的陈国为伍。倒是宋国是殷商故地，被周天子尊为“三恪”之一；卫国也是周文王嫡九子康叔所封，这两个国家还称得上陈国发展壮大之中的心头之患。至于郑国，陈桓公认为，蕞尔小国，不足为虑。

郑庄公发兵攻打陈国大获全胜

陈桓公看轻郑国，军事上也就没把郑国太当回事。公元前722年，郑庄公挫败了其弟共叔段的政变阴谋。共叔段逃到共地后，与卫国的州吁结交为友。其时，宋国宋殇公即位，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公元前719年3月，卫公子州吁弑其君卫桓公自立。为了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州吁游说宋国讨伐郑国，卫国愿意拿出军费供应陈国、蔡国，使陈蔡两国参战。这年夏天，陈桓公与宋殇公亲自披挂上阵，率领诸侯联军伐郑，一众人等包围了郑国东门，围城五日而还。到了秋天，诸侯军再次伐郑，打败了郑国的部分步兵，割了郑国郊区的禾谷，热热闹闹地带着战利品各自回国了。眼见强敌环饲，郑庄公稳住阵脚，对齐鲁等国结盟，对诸侯联军各个击破。

为了化解矛盾，郑庄公主动向陈国伸出和平的橄榄枝，没想到却被陈桓公十分高冷地拒绝了。执政大臣公子佗五父是陈桓公的弟弟，他劝谏说：“亲近仁义，对邻国友善，这是立国的法宝，大王还是答应郑国的请求吧！”陈桓公听了公子佗的话很生气，说道：“宋国和卫国都很强大，它们才是陈国真正的祸患。郑国那么弱小，它能把我们陈国怎么样？”陈桓公不听劝谏，继续与诸侯军一起攻打郑国。

公元前718年4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6月，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9月，郑人以王师会邾人伐宋，入其郭。公元前717年春，郑人与鲁平。公元前717年5月，郑庄公发动了对陈国的战争。没想到郑国军队长驱直入，大获全胜。众邻国见陈国吃了败仗，坐视不救。陈桓公为自己的一错再错付出了代价，使陈国受到了战争惩罚，终于开始正视郑国的分量。

陈桓公主动与郑国结亲搭缘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惨痛的教训中醒过神来的陈桓公修正陈国的军事外交路线，主动与郑国修好，与郑庄公结亲搭缘。公元前716年7月，陈及郑平。12月，陈五父如郑莅盟。郑良佐如陈莅盟，11日，与陈侯盟。巩固陈郑修好的成果，联姻是最佳的渠道。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公元前715年4月6日，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13日，以妫氏归。相争相斗多年的郑庄公与陈桓公从政敌和对手，变成了亲家和盟友。此后的七八年时间，郑国与陈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直到公元前707年春陈桓公卒。从陈桓公滋恶不改、自取其祸的教训中，人们总结出“怙恶不悛”一词，警醒世人在错误面前要幡然悔悟、痛改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