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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最直观、最集中的体现,它不仅是中华历史发展中的重要创造,更承载着中华文明的根脉。这些古代书籍,走过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光,往往变得残破不堪,保护古籍原貌、延长古籍寿命,成为古籍工作的重中之重。那么,这些古籍是如何在修复师的手中恢复生机的?古籍又对现代社会有着怎样的意义?记者近日进行了采访。 郑报融媒记者 苏瑜/文 李焱/图 拯救一个个“危重病人” 有一种很像医生的职业——古籍修复师,他们的病人是那些经年累月流传下来、伤痕累累的古籍。这些残破不堪的古书在生命垂危之际来到修复师手中,经过“手术”,重新焕发活力,甚至起死回生。 古籍修复是对破损的古籍进行修补、整理装订、恢复原貌的一系列工作过程,已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修复的过程十分繁琐而细致,这就要求古籍修复师能耐得住性子,所以大多数古籍修复师都年龄偏大。河南省图书馆有三位古籍修复师,其中有一位非常特别,她就是年仅23岁、已经在省图书馆古籍部做了两年志愿者的李睿智。 记者看到李睿智时,她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一页洞多得像筛子一样的护页清理污物,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一页护页还没有完工,而整个过程李睿智几乎没怎么动,眼睛和颈椎、腰椎都要经受很大考验。 在修复桌上,记者粗略数了一下,仅工具就包括补书板、竹起子、毛笔、棕刷、镊子、裁板、裁刀、针锥、剪刀等。李睿智告诉记者,一套完整的修复工具,少说也有一二十种,其中有些是修复师自己制作的。“有些工作可以靠机器来完成,但很多修复手法还得靠传统手工,这个活儿急不得,需要能沉得住气、有耐心,修复师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去完成工作。这些古籍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珍贵的财富,一丝都不能出错。” 李睿智介绍说,一本破损严重的古籍的修复过程大概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时间。“北方天气比较干燥,纸张容易脆化,有些古籍一碰就碎,还有些酸化严重,书页颜色变得比较深,还有一些发霉得厉害,这些都需要用不同的方法去修复。”李睿智说,虽然古籍中的大量粉尘和刺鼻的酸化气味很容易使修复师患上鼻炎,常年的伏案工作又使得颈椎病高发,但每当看到残破不堪的书页在手中一点点重新恢复生机,她就有种强烈的成就感和愉悦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危重病人在我手里复活了。” 做了两年古籍修复志愿者,李睿智每个月能拿到的补助十分微薄,但即使是这样,她却从未后悔选择从事这个“冷门”行业,“虽然物质上的回报与我的付出不成比例,但是这个工作给予我很多精神上的满足,对我来说,古籍修复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已经完全融入到自己的生活里了。为这些珍贵的古籍去挥洒青春,我认为值得!” 古籍修复,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几乎每本古籍都会多多少少存在破损的问题,但并不是所有的破损书都要修复,只有影响寿命的,比如说拿起来就掉、虫蛀得厉害等情况,我们才会给予修复。”国家图书馆副馆长、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副主任张志清说,古籍修复遵循的原则是“整旧如旧”,修复师需尽量保持古籍的原样,尽量不在古籍中加入后人的信息。 “中国文字和造纸术历史悠久,在漫长的古代留下了大量珍贵古籍,其中以明清以来的居多。由于使用和环境侵袭造成的损害,保存下来的古籍大多伤痕累累。”省图书馆古籍部主任谢昱说,古籍本身就有文物属性,相比文物而言,它又有着艺术性和文献价值,直接承载了古代文明,让今人可以直观地了解过去,因此,古籍的保存和修复至关重要。 两年的时间,李睿智修复的古籍有近百册了,这个数字对于“慢工出细活儿”的古籍修复来说,已经不算小了,但与省图书馆等待修复的巨量古籍相比,又显得那样渺小。谢昱介绍,目前该馆有40万册古籍,需要修复的占近一半,这意味着可能有些古籍等不到救治便消亡了。“修复工作量非常大,然而,大多数高校都没有设古籍修复专业,虽然这几年一些高校开始培养、输出古籍修复的专业人才,但还远远满足不了需求。”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又必须在尊重古籍修复原则的基础上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步骤,这真是一个巨大的矛盾。 在工作中,面对大量等待救治的“病人”,李睿智等三位修复师也常常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奈感:“这些需要修复的古籍个个都是‘重病号’,拖一天,情况就会更恶劣,我们三个就是每天24小时都用于修复工作,也没办法完全救治它们,所以特别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关注、支持古籍保护,别让这些宝贵的民族记忆丢失。” 据了解,目前已经有些省份成立了省级古籍修复中心,修复中心往往拥有更好的设备和环境、拥有更多的专业人才,能将更多古籍的寿命加以延长。遗憾的是,目前河南省还没有成立古籍修复中心,古籍工作者都渴盼着,河南省能早日成立古籍修复中心,让更多垂危的“病人”得到救治。 爱上古籍先从接触它开始 8月7日,文化部印发《“十三五”时期全国古籍保护工作规划》,确定了“到2020年,完成一批在全国有重大影响的古籍影印出版工作,珍贵古籍缩微复制和数字化成果显著,古籍公共文化服务功能和社会教育的作用更加显著……社会参与的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古籍传承文明、服务社会的能力进一步提升”等六大发展目标,要求不断提升古籍保护水平,确实发挥古籍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作用。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晦涩难懂的古籍是“阳春白雪”,如何提高古籍的公众关注度和社会参与度,是很多图书馆人在思考的问题。 “的确,古籍的繁体字、没有标点符号来断句、从右至左竖排等特质决定了古籍会比较小众,懂得古代汉语甚至能够完整读下来的读者都不太多。”国家图书馆副馆长、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副主任张志清说,在以前,大众对古籍有种距离感,而古籍收藏机构,也大都把古籍当作“宝贝”,不肯轻易拿出来示人,而这种情况,正在“让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活起来”的时代呼唤下发生着改变。 “图书馆讲究文献资源的共建共享,特别是古籍,蕴含着非常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承载着我们民族共同的文化记忆,更需要拿出来公之于众,更好地服务于现代社会。”谢昱说,省图书馆古籍部在这些方面做了不少尝试,不仅举办了“册府千华——河南省藏国家珍贵古籍特展”等展览,让更多人现场欣赏到古籍之美,还运用缩微技术、复制再造技术、数字化技术等新技术,既保留了古籍的原汁原味,又顺应了现代读者的阅读习惯。此外,省图书馆还举办了古籍修复展示等各种各样的体验活动、制作了相关文化创意产品,吸引更多人走近古籍。 那么,走近古籍有何意义?古籍又如何服务于现代社会?“古籍是记录传统文化的载体,读者可从中获得有关中医、古代建筑、古代文学等方面的第一手资料,读者不仅可以从古籍中体会中国悠久传统文化的内在力量,对我们民族的智慧有更清晰而深刻的认知,还能够从中汲取有营养、有价值的内容运用于日常工作与生活,这便是古籍服务于现代社会的一种表现。”张志清说。 “爱上古籍,要从先接触它开始,然后才会慢慢喜欢上,最终才能读懂它。”张志清说,接触到古籍是一个好的开端,古籍里拥有浩瀚广阔的天地,他特别期盼能把古籍这种小众事业变成大众事业,而这,也是谢昱等古籍工作者的希望。“未来任重道远,但好在我们已经起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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