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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人生的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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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有约
点亮人生的煤油灯
□芷兰

周末回到老家,老屋角落里缩着一盏落满灰尘的煤油灯——瓶子里煤油已干,瓶盖中细管里穿着发黑的灯芯。这盏不起眼的煤油灯,伴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带着岁月深处的记忆,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那个“煤油灯时代”。

那时候,村里还没通电,每当夜幕降临,能照明就只有这盏煤油灯。伴着火柴“嚓”的一声,橙色的火苗跳起来,随风扭动着身姿,用柔和的光亮给农家小屋带来家的温暖,点缀着乡村的夜。

天黑了,煤油灯辉映于老屋的土墙上,那豆大的火苗变幻成歌中的音符,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我们在煤油灯下看书、写作业。母亲在一旁穿针引线,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母亲清瘦的面庞,无声又绵密的爱随着针脚被母亲缝入手中的活计。

那时候,我们的衣裳都是母亲自己裁剪的,鞋子也都是母亲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一枚小小的银针,拖着长长的尾巴,被母亲灵巧的手从鞋底穿过来露个针头,再用钳子吃力地从鞋底中拔出来。间或,母亲把针尖轻轻插进鬓边的黑发里轻划着,借机抬头看看灯下学习的我们,还不忘念叨上两句:“头抬高一点,不要让灯火烧焦头发。”看到煤油灯光线越来越弱,母亲会用手中的针去拨弄灯芯,屋内一下子明亮了很多。偶尔,母亲把手放在嘴里吮了吮,那一定是母亲的手被针扎了,我们全围到母亲身边,叽叽喳喳地问母亲疼不疼,忙着要为母亲包扎伤口。母亲笑笑说“一点都不疼”,让我们赶紧去学习。

清晨,我们在母亲轻轻的呼唤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煤油灯柔和的火焰,犹如一朵开放的小花映入眼帘。简陋的房屋里,那欢快的火苗轻轻地摇曳着,屋内的阴暗淡散了,寂寞和冷清被驱散,显得那么的静谧、那么的温馨、那么的香暖。我们在灯光下穿衣、洗脸、上学。

金色的岁月里,正是这盏油灯跳动着温暖的光芒,伴随着我们的学习生涯,也给我们的童年升起一道绚丽的霞光。

如今,童年的往事依稀而淡泊,唯有这盏煤油灯一跳一跳的火焰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晚我们在油灯下学习,父亲经过深思熟虑,表情凝重地说出了他的想法:三个孩子上学家里负担不起,决定让干农活是把好手的我——他的大女儿休学。我听了后没有惊愕,没有言语,却把脸背向小油灯,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这时,我听到了母亲坚定的声音:“哪个孩子也不能休学,砸锅卖铁也要让他们都上学。”透过煤油灯昏暗的光线,我看到母亲瘦弱的身影变得那样高大、那样坚实。

煤油灯下的看书时光,让我爱上了读书。读书,让我的语文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老师总拿我的作文在班里念。读书,给了我快乐,教会了我善良与真诚,赋予了我无穷的想象空间。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在我眼里是那么富有诗情画意。油灯下读书,我的脑袋里满是想象的空间:我说伸手能够着天,弯腰可抱大山;我把故乡的云说成是村庄的花朵,把伊河的水花说成是老爸老妈的牵挂……小学四年级时的一天晚上,我在煤油灯下看书,母亲给我送来了一个大桃子。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芒,我把桃子一切两半,嫣红的一半递给母亲,淡些的一半递给外婆,忽然就吟出了一首今天看来非常稚嫩的童诗:“轻轻地把桃子切开/递给外婆/趴在外婆耳边说/淡淡的是外婆/趴在妈妈的耳边说/殷红的是妈妈——”那盏煤油灯,就像阿拉丁神灯一样,赐予了我无数美好的想象,赋予了我驰望未来的勇气,开启了我的文学之梦。

年复一年,煤油灯星星点点,构筑着多彩的梦。我们相继走出了老屋,离开了小乡村,考上了大学。不知什么时候,村里安装上了电灯,煤油灯只在偶尔停电的时候使用。再后来,农村进行电力电网改造,电压稳定、电力充足,煤油灯光荣完成了它的使命。我家的这盏煤油灯,被闲置在屋子的一角。很多年过去了,老家很多旧物件都丢弃了,但母亲和我都舍不得扔掉它。

随着我长大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当孩子不懂得节约用电的时候,我都告诉他,要学会节俭。孩子不大理解,我把他带到这盏煤油灯前,让他看岁月留在上面的痕迹,给他讲这盏煤油灯的故事。

孩子听了以后说,妈妈,我懂了!

这盏煤油灯,点亮了我的人生,那温暖的光,永远闪烁在我的内心深处。

作者简介:

芷兰,本名岳令团,河南伊川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洛阳市作协副秘书长,洛阳市职工作协副主席,伊川县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已出版《古道芳菲》《古道幽兰》《古道云天》《在水伊方》四部诗集及散文集《竹泉情缘》《今夜有风》《岁月静好》;《在水伊方》获洛阳市对外形象宣传六个一工程奖,《竹泉情缘》入围河南省第二届杜甫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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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6594 2020-11-05 00:00:00 四 点亮人生的煤油灯KeywordPh□芷兰■作家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