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日傍晚，天色渐暗，气温骤降，几个年轻女孩裹着毯子，坐在匈牙利东部边境村庄拜赖格舒拉尼临时救助站旁。消防员在旁边又搭起几个蓝色大帐篷，供人们临时歇脚。

拜赖格舒拉尼村距离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约300公里。自2月24日乌克兰局势升级以来，不断有逃难的人们通过这里进入匈牙利。

乌克兰难民向东欧扩散

志愿者们在距离边境检查站不远处设立了临时救助站，为来自乌克兰的人们准备了热饮和食物，其中几位志愿者举着写有“免费交通”的牌子，可以送他们去下一个目的地。

慈善志愿者菲雷迪说，大部分逃难到此的人是来自乌克兰西部外喀尔巴阡州的匈牙利族人，他们大多会说匈牙利语，因此无需提供翻译。

很多人被等候在临时救助站附近的亲戚或朋友接走，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则在志愿者的帮助下乘车前往拜赖格舒拉尼的文化中心，当地政府在那里成立了一个临时避难所。

天色更暗了。依然有很多人拖着大包小包从边检站那头走来，他们几乎没有人愿意接受媒体采访，也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

一名男子与妻儿一起越过边境。“我们这次过来大概花了10个小时，光在边检站就等了四五个小时。”男子说，他们接下来将前往罗马尼亚，投奔在那里的亲戚。

临时救助站旁，一名年轻母亲带着3个孩子不愿登上志愿者提供的车辆。她很担心还在乌克兰境内的丈夫会被征召入伍，想留在救助站继续等他。

在距离边检站约8公里的迈泽洛达尼村临时避难所，负责接送逃难者的司机洛约什告诉记者，自己3天前就开始将人们从边境接到村避难所。“如果需要，我家也可以收留他们。”洛约什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预计来自乌克兰的人数还会增加。”拜赖格舒拉尼村村长伊什特万担忧道，“据我所知现在还有数千辆汽车等待在边境的另一边，和平或许还很遥远。”

离境人数暴增

“你们去乌克兰做什么？车上有武器吗？”2月27日上午，记者驱车从波兰出境、进入乌克兰一侧的克拉科韦齐边检站后，遇到荷枪实弹的乌边防军战士。接受仔细盘查后，记者最终进入乌克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长长的队伍：公路右侧，是一队提着行李、面露疲态的人群；公路左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由于出境人数暴增，他们只能等待边检站一批批放行。一名乌边防军女军官抱怨道，她三天只睡了几个小时。

边境上有好几家加油站，但大车使用的柴油没有了，汽油还有，每辆车只能加20升。加完油，记者朝乌克兰西部重镇利沃夫进发，一直朝东走70多公里就到。在这条双向两车道的公路上，对面车道堵满了等待离境的车辆，包括大巴车和私家小轿车。此前在波兰，一些刚入境的乌克兰人告诉记者，他们在车上足足等了两天两夜。

在通向利沃夫市中心的一条大道上，记者遭遇了严重堵车。在龟速向前挪动时，记者拿出手机拍照。这一幕被前方一名警察看了个正着，我们再次遭受详细盘查。

“把你们的手机和护照给我！”这名警察让我们把车开到路中间，原来前方是一个哨卡，摆着水泥路障和沙袋。警察仔细检查了我们的护照后说：“你们来乌克兰干什么？打开后备厢，我看看你们带没带武器。”

我们又解释了一遍，回到车里忐忑等待。过了一会儿，警察让我们当面把视频和照片删除并把垃圾箱清空后，放我们走了。

经过三道路障，我们总算到达利沃夫的酒店，这时距离早上从波兰边境出发已接近9个小时。

晚上7点半左右，酒店房间里的喇叭突然响起。我打开门一看，住客们纷纷出门，披上外套就从楼梯往下跑，窗外远处传来了警报声。

“是空袭警报吗？”“是的，赶紧到地下室去吧！”一名中年女子回答。我们也立即跟着人群往地下室跑去。地下室有卫生间，还有一些床位供老人或身体虚弱者休息。约200人集中在这里，他们看上去神情平静。

“你不担心吗？”我问坐我身旁的一名乌克兰籍的自由撰稿人。

“嗯，的确，2022年还会有空袭警报，的确很不正常。但这几天，我们习惯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