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

我在城墙上转悠一天了

不是一天

而是三年

还不是为了看你一眼吗

东门外

柳树绿了，桃花开了

草窠变深，黄鹂鸣叫

连溱水和洧水

也激动得热泪滚滚

上巳节

咱们的上巳节

已经来到

来了

哥哥你急个啥呀

我在院墙后头天天望你

咋就没见到你的影子

你要是真的想我

就该蹚过河水

到我这儿来呀

你是怕河水太凉

还是怕我家的狗太凶

就别跟我耍花腔了

你要是来晚了

喜欢我的小伙子

可是排着队哩

咱们就别斗嘴了

快到河边去

慢点儿，慢点儿，我都喘不过气了

这是芍药，你拿着

这是玫瑰，你接着

干脆，咱们就在这河边的草地上

躺下，看天，晒太阳

你的胳肢窝真暖和啊

你的胸脯真是又软又香啊

咱们就变成鸟儿

一起飞吧

咱们就当是那两朵云彩

一起飘吧

如果天天都是上巳节

人间

多么美好

你们的情话

被采诗官听到

并被编进了《诗经》

害得后来的读书人

一边脸红心跳地大声诵读

一边羞答答地咕哝“郑风淫”

以至于两千多年以后

一个诗人从此地经过

竟然想

沿着你们嬉戏过的那条小径

走回到

那个上巳节的

某个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