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仁宗嘉祐六年(1061年),苏轼和弟弟苏辙齐登制科,苏轼尤以“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考入第三等,开创宋代制科以来的最高等级,而此时两人不过是26岁、23岁的年轻人。 王吴军
寒意袭人的十一月,兄弟俩就要各奔前程了。他们一直同行到当时京都汴梁(今开封)通往西边的郑州西门外(即今郑州二七广场一带),才依依不舍地分手道别。苏轼满怀牵挂,写下了《辛丑十一月十九日即与子由别于郑州西门之外,马上赋诗一篇寄之》:“不饮胡为醉兀兀,此心已逐归鞍发。归人犹自念庭闱,今我何以慰寂寞。登高回首坡垄隔,但见乌帽出复没。苦寒念尔衣裘薄,独骑瘦马踏残月。路人行歌居人乐,童仆怪我苦凄恻。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君知此意不可忘,慎勿苦爱高官职。”
“子由”是苏辙的字。在郑州的西门外,苏轼望着即将和自己分别的弟弟,心中默默地说:“不曾饮酒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昏昏沉沉、神思恍惚?我的心已随着你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起离去。寂寞的归途,你尚且可以一心牵挂家中的老父,而我,行走在异乡的旷野,用什么来安慰心中的孤独?呵,子由,今夜寒灯相对,你可会想起我们曾经相约的誓言?何时才能再相见?何时才能再在一起听夜雨潇潇?”
苏辙是苏轼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当东坡身边高朋满座时,苏辙并不是特别显眼,但当苏轼不小心得罪了执政人物,孤独寂寞时,苏辙的关心就几乎成为苏轼获得精神力量的重要源泉了。
两人在郑州分别后,苏轼在渑池得苏辙诗,中有“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的句子。当时天寒雨雪,“雪泥”一词系实记征途之苦。苏轼在《和子由渑池怀旧》诗中写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以鸿雁踏雪泥而又各奔东西,比喻兄弟因身不由己而不得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