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众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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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 著
(二十三)
小说道出了在中国做一个成功民营企业家的真谛与天机
新一代知识精英“王石”们的私人版,最真实的“激情与梦想”
最撼动人心的爱恋与追随、深情与执著,最无奈与最残酷的背叛和纠缠
阿香缠着阿莲去俱乐部工作
台下喝水、讲话、嗑瓜子的声音,混成一片,莺莺嗡嗡。没有多少人认真看演出,大多在忙着说话,时而瞄上一眼。
黑暗中,穿着闪闪发亮的吊带裙或短裙,露着半个胸脯的小姐,端着茶水点心,穿梭不停地来来去去。走到客人面前时,都是蹲跪着伺候客人。
大厅里,所有年轻或不年轻的女性,一律的漂亮,时髦而性感。
“阿莲,她们怎么这么漂亮?”
阿香由衷地赞叹。
“漂亮什么呀?都是化妆画的,灯光照的,卸了妆就惨不忍睹了。她们都是三陪,或是老板的情妇。”
以前听说三陪小姐时,感觉总是和低俗、丑陋、下贱连在一起,没想到今晚一见,竟一个个娇媚如影星、歌星般年轻漂亮优雅。
“她们赚很多钱吧?”
阿香问。
“当然多,最少的也比我挣的多得多。”
后台的化妆间忙乱而热闹,挤满了男男女女。阿莲见状叫我们在原地等,自己返身出了门,一会儿领进一个穿着一袭黑裙,挽着黑髻,画着黑眼眶,黑红嘴唇,显得性感神秘的女人。她五官精致,脖颈白皙颀长优美,很诱人。
“华姐,这是我的两个小姐妹,你替我关照一下,谢谢你。”
“交给我,放心吧,没问题。”
黑裙女人亲亲热热,领我俩再次来到大厅,找了个空桌坐下,又叫小姐端来瓜子、开心果、花生和可乐,说:“二位请随意。”
后来,阿莲告诉我们,这位叫华姐的黑裙女人是这俱乐部的领班,也称作“妈咪”。这俱乐部有七八个妈咪,每个妈咪手里都掌管了几十个“小姐”,华姐最多,有60多个。她们掌管的小姐,拿了小费,都要给她提成,否则,小姐就找不到客人。因为客人要点小姐,都得通过她,她不推荐,小姐就是等死了,也不会有机会接近客人。这是规矩。
这场歌舞晚会,雅俗共赏,演员水平都相当专业,除了跳青春劲舞的火鸟三人组,还有唱绵绵情歌的小邓丽君,有相声,有东北二人转,有扮孙悟空的京剧演员,有芭蕾舞《天鹅之死》片段,还有文革年代的斗私批修的革命歌曲……
阿莲是这里的女高音,她唱的是20世纪50年代的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和《纺织姑娘》。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如夜莺在夜的林中啼唱,高音处响遏行云,如秋日长空的雁鸣声声;低音区如云遇清风,化作雨滴,滴滴浸入人心;高低音连接处,柔媚如春风拂柳,柳梢随风飘摆。
阿莲今天穿了一件低胸曳地长裙,裙上的钉珠如碎钻般闪烁,衬托出站在舞台上的她,亭亭玉立,圣洁如白玉兰般光华灿烂。
我和阿香都被她迷住了,等她唱完便使劲鼓掌。想不到平日娇弱的阿莲往舞台上一站,是如此的魅力四射。
自这晚以后,阿香就缠着阿莲,让阿莲介绍她去俱乐部工作。起先阿莲不同意,说到那里容易学坏。阿香连连保证说,不会的,莲姐,我靠劳动挣钱,决不挣那种不干净的钱。
“你去当服务员?你老公不养你呀?”
“哎呀,莲姐,你就别问了,他走了都快三个月了,他留下的2000块钱用得差不多了,我整天关在家里又闷。莲姐,你帮帮忙,我没文化,别的干不了。”
“你没向你老公要钱?”
“没有,每次都是他给我,我就花。”
“你真傻阿香,你这样会吃亏的,好吧,明天我跟领班说说看。”
阿香是四川重庆郊区的女孩子,家里姊妹兄弟6个,她老三,上有一个哥一个姐。高中毕业后,她没考上大学,由于是农村户口进不了城里的单位上班,农村的活又干不了,回到家,几乎成了家中的累赘。
自小学到初中,她年年都在乡里考第一名,受到全村甚至全乡人的瞩目,是父母兄弟姐妹的骄傲。后来她以全乡第一名全县第三名的统考成绩,考上县重点高中,连乡长都亲自给她发奖状,还给了她200元奖学金,她在这个乡的荣誉已达到顶点,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她就是上大学的料。
老爹老妈再苦再累,每年开春,卖了栏里的猪,卖了口粮,也要供她上学,交学杂费,还有她最低的每月20元的生活费。她是父母卑微的一生中唯一的荣誉,唯一的一件值得向旁人骄傲被旁人嫉羡的事。
然而她居然没考上,落榜了。
她在一夜间打碎了他们多年怀有的光荣与梦想,并把过去的光荣变成了现在的耻辱。他们怎能不愤怒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