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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31版:往事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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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 三鲜水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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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的 三鲜水饺

中原网  日期: 2008-02-29  来源: 郑州晚报  
  □李杰

  父亲在病榻躺了半年,人瘦得皮包骨头,临终时,父亲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想吃‘三鲜水饺’,我活了这么些年,就从没吃过”。听到父亲的话,我哭了——

  童年的美味和父爱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存放了许多年,美味悠长。如今,每到了父亲去世的日子,我都要给父亲供上一盘水饺,算是对父亲魂灵的慰藉。

  父母养育我们姐弟9个,小时候家里穷,父亲无奈,只好偷着去城里做点小生意,山果、鸡蛋、猪肉等,都是父亲常卖的物品。

  那时候物资短缺,生意好做,像鸡蛋这样的副食品,一上午就能卖掉。父亲去城里的时候,姐姐们都没人乐意去,因为那时做这种生意是违法的,常有人把你当成资本主义尾巴来割,碰上这种事大家都怕得很。在姐妹里我是最小的,还不知什么叫怕,父亲就常带我去,我虽然小,父亲觉得身边有人总有一种安全感。为了能把我稳住,父亲每次去都花上几分钱给我买好吃的。有时虽然自己不情愿去,可禁不住食品的诱惑,每次进城,父亲挑着担子,我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一次,父亲被人逮住,鸡蛋全砸了,当那些人知道我们家生活困难,做生意只是为了生活,又没有别的企图,我还是个孩子,又一直在那里哭,这样才把父亲放了。

  虽然出了这事,可那时生活贫困,父亲的生意还要继续做下去。他再带我去,我就摇头了,父亲说,这次去我带你去饭店吃“三鲜水饺”,那味道你绝对没有尝到过。经不住诱惑,我只好跟着去了。这次父亲卖的是鸡蛋,城里人那时吃肉吃鸡蛋要凭票,父亲的鸡蛋很快便卖掉了。

  我跟父亲进了一家饭店,听父亲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鲜水饺铺”。此时正值中午,人声鼎沸。我跟父亲找个僻静处坐下来,父亲要了一个菜,一壶老白干,还给我要了一盘水饺,最多三两,父亲喝酒我吃饺子。我在家里虽然吃过饺子,却从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饺子,咬一口满嘴生香。一盘吃得还剩几个,我问父亲吃吗?父亲摇了摇头,当时小,不知道父亲的心思,就把那一盘水饺全都吃了。吃完了,我看着父亲,意思是还没吃饱,可父亲的眼光却不看我,父亲是心疼那几角钱,还有一家子在等着呢。这顿水饺虽然没吃饱,可我还是美美地吃了一顿“三鲜水饺”。

  第二年,国家政策有松动,做生意的越来越多,可父亲却再也不能去城里了,由于常年劳累,他得了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父亲在病榻躺了半年,人瘦得皮包骨头,临终时,父亲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想吃‘三鲜水饺’,我活了这么些年,就从没吃过”。听到父亲的话,我哭了,当年父亲给我买的水饺,我怎么就没让他尝一口呢?

  等给父亲买回水饺来,父亲把一个水饺放到嘴里,喉咙里只动了动,就停住了,再也没有力气把这个水饺咽下去了。当天晚上,父亲去世了,嘴里含着那个水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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