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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30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在春天里种一棵树
天使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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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里种一棵树

开始我们没想到种树。我们在收拾楼下小贮藏间的杂物,哐啷一声,从一堆废物中滚出一个大大的东西来,定睛一看,我和妻子都笑了,是一个大花钵。这还是我们搬进新房时一个朋友送的,当然那时里面栽着一棵发财树,其结果是,两三个月后,树死了,钵子也被清理到了杂物中间。妻子端起花钵,左看右看,这还是一个好好的花钵呀,她说,总该种点什么吧。我说,种什么呢,连发财树都种不活还能种什么?妻子不高兴地说,注定我们是发不了财了,还注定我们不能种点什么呀,再不行,我种大蒜。妻子的情绪已经上升到了宿命论上了,我只好应声说,那是,种点什么吧。妻子扭头想了想说,我们不去苗木市场买,我们自己到山上去挖一棵小树,野地里的树肯定好活。

吃过中午饭,我和妻子带着儿子坐公交车到了城西的烈士陵园。下了车,我掏出了一个废弃的锅铲,准备掘土用的;妻子拿出了大塑料袋,用于装土;儿子呢,背着一堆零食。我们往人少僻静的山上走去。山上长满了荒草和大树,草呢,刚泛了一点点绿,树呢,大多是常绿的松树,走在草地上,软软的,早春的阳光从松林里漏下来,打在妻子和儿子的身上,好像他们也成了一种植物。

在一个向阳的坡地上,我们发现了一片小松林,只有一米多高,比九岁的儿子还要矮一些,它们挨挨挤挤地站在那里,像怯怯地打量我们,选哪一棵呢?妻子和儿子发生了“冲突”,一个要挖这棵,一个要挖那棵,我远远地看着小松树,忽然我有了一个发现,我说,你们看,小树的绿和大树的绿多不一样。他们便都回头看看大树,又看看小树,咦,还真的不一样,大树的绿是深绿,是绿在骨子里的,而那些小松树呢,全绿在了表层,呈淡淡的鹅黄色。妻子抒情地说,这就跟人一样,你看我的皮肤哪能跟儿子比?人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地老去了。

妻子抒情的时候,儿子夺过我的锅铲就挖开了。表面上的土还是松的,挖了一会儿,铲子就再也深入不下去了,我们就轮番上阵,手指上沾满了黄泥巴,脸上也沁出了细汗。偏偏又刮起了风,风也不管我们,把树苗刮得东倒西歪,挖树坑,挖树坑,我们喊着劳动的号子,对于这样单调的劳动,如果没有一个叫做浪漫的东西来支撑,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下去的。我越来越发现浪漫确实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使平凡的生活翻腾出浪花,可以使单调的生活有了不同的色调,也就是说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风也喝饱了,汗也流够了,一背包的面包和火腿肠也消化在胃口里面了。我们终于挖起了一棵嫩绿的小松树,包了土,又坐上从郊区往城里去的公交,车上人不多,我把小松树放在座位旁,阳光追逐着车子,照在松树上,我闻到了一股松脂的香味,它渐渐地弥漫在整个车厢里,车上的人奇怪地看着我们,我看看妻子和儿子,他俩和我一样,抿着嘴,不说话,脸上却满是骄傲和幸福的神色。

回到家,种上那棵野地里的小松树,我们心里的幸福感一直不减,我想,其实幸福也是一件容易的事,譬如,在这个春天里种上一棵小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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