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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36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小声说话
小孩子和羊羔羔
做个没有怨怒的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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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和羊羔羔

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带着自己的儿子,还有姐妹家的几个孩子去村子南边玩耍,在河滩里我们邂逅了一群正在吃草的羊。雪白的羊群徜徉在青绿的草地上,如同云朵浮在碧空中一般,甚是悦目。孩子们见到羊群就不舍得走开了,他们摘下树叶、拔了青草来喂羊,羊们则安详地吃着孩子递到嘴边的美味。我坐在树下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情景,心里柔柔的、软软的,感慨地想:孩子和动物总是特别亲近,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没有沾染仇恨、怨怼以及歧视和偏见。

孩子和羊儿们玩耍了好一阵子,必须要走了。当我们走出几步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羊羔羔的叫声,那声音细细嫩嫩、声声相连,像孩子唤妈妈一样,我至今回忆起来犹在耳畔。我和孩子们都站住了,我们回过头来看着羊羔羔们,羊羔羔们也抬头看着我们。我们往前走,羊羔羔也跟着走,我们站住,羊羔羔也站住。羊羔羔像孩子一样,天生爱跟脚,看上去楚楚可怜。它们的眼睛毛茸茸的,柔软得仿佛融化的蛋黄一般。那一刻,我忽然想要流泪。我觉得那羊羔羔和我身边的孩子一样,也是孩子。可是,等待这些“羊孩子”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呢?这时,小外甥一边向羊羔羔们挥着胖乎乎的手,一边说:“小弟弟,再见了。哥哥明天再来喂你。”

这个自称“哥哥”的男孩只有六岁。他那么自然地就把羊羔羔叫做“小弟弟”,显然,在他小小的脑袋里,还没有生出“人比动物高贵”这样的概念。换句话说,在他的眼睛里,这世间的生灵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小羊羔和他一样,也是一个人,于是,他天真地叫羊羔羔“小弟弟”,在他稚嫩而又纯粹的心里,羊羔羔就是他的小兄弟一般。这是怎样一种和谐、爱以及美啊,没有矫情、没有雕饰,自自然然地从心里面流淌而出。这种出自本真的爱意和清纯总是令我深深地感动。于是,我把“小羊羔”和“孩子”都移植进了我的小说中,并被导演重现在了电影上。在电影《米香》里,孩子叫做“皮娃子”,而羊羔羔就叫做“小弟弟”。

为了拍好小羊羔的戏,剧组一到外景地,立刻从老乡那里买来了一只羊羔,天天带在身边。剧组的人都很爱它,小演员“皮娃子”更是和它形影不离,宁可自己饿肚子,到了吃饭的时候,也要先找一些好吃的东西来喂羊羔羔。在戏中,皮娃子和羊羔羔是一对玩伴儿,在戏外,小演员与羊羔羔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和感情,“哥儿俩”好得分都分不开。电影拍摄期间,我去探班时在外景地看到了那只雪白的小羊羔。剧组的人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给小羊羔取名叫做“小弟弟”呢?我答:不是我替它取的,是一个六岁的男孩子取的。这是事实。我知道,这样的名字大人是想不出来的,因为大人绝不会从内心里把一只羊羔当成自己的兄弟。在成年人的观念里,不仅动物远远比人低贱,甚至连人也被划分成三教九流、不同的等级。孩子不同,他们的爱纯粹、清澈。

在小说里,“皮娃子”是个天生智障的傻子,这曾经令剧组非常为难。如果真找一个智障者来演的话,怕领悟力达不到。如果找一个智商健全的孩子来演,又恐演不出一个傻孩子的真实状况。最后,剧组在北京的打工子弟学校找到了一个患有轻微脑瘫的孩子。这孩子走路时动作不够协调,但非常有悟性。他像小羊羔一样,受到全剧组的喜爱,演员陶红甚至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拍完电影以后还专门带他找专家去看病,那孩子见了陶红还是习惯性地叫她“妈妈”。

有一句行话说:大人演不过孩子,孩子演不过动物。这话看似荒谬,其实道出的却是一个很深刻的道理。大人的脑子里有着太多既定的条条框框,孩子则不受任何理论和观念的限制,完全地随心由性,那戏演出来便出人意料地精彩。看过小家伙表演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赞叹:天上掉下个皮娃子,这实在是《米香》这部电影的神来之笔和意外收获。

有人曾经质疑我:你的小说里面为什么老是出现“傻子”这样的角色?我想,可能这世界上的人都太聪明了。人活得傻一些的话,会多一些幸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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