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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20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兔年兔语
柴门闻犬吠
杜甫的唐代
四十年后再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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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闻犬吠

□王红甫

花子是一只小狗,说它小是因为自从它长到一尺左右就再也没有增高、变长的迹象了。黑白相间的毛根根竖起,显示着它旺盛的精力。黑与白匹配得恰到好处,这样的狗在乡村应该是美丽的。外婆和母亲喂养它是为了让它看鸡窝儿,鸡下蛋后,外婆就攒起来,隔三岔五地数了又数。老人吃买来的大鸡蛋,这些柴鸡蛋就定期被带到城里,留着让妞妞吃。我对这件事久久难以释怀,妻子说:“让妈妈拿吧,这样她会觉得生活有目标,我们依然需要她的疼爱,她们会高兴的。”我无言以对。

夜幕降临,黄鼠狼一直觊觎着花子守护的老母鸡。静静的深夜,它始终警醒着。冰天雪地的黄昏,西北风呼呼地刮着,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总是担心花子会被冻死,但外婆坚持认为,花子的任务就是看鸡窝儿,从不让我把它放进屋里去。第二天早晨,它神采奕奕,快乐地享受母鸡吃剩下的食物,从它的神情举止中,从未让人觉得它是一只可怜的小狗。

像所有的狗一样,花子大约一岁时选择我做它的主人,彰显了它全部的忠诚与乖巧。我从城里回老家,离家二三里,它就无比兴奋地叫起来。爸妈就能提前知道他们朝思夜想的儿子回来了。花子一见到我,不停地晃动着大尾巴,蹿上跳下,流露出孩童般的快乐。我就瞒了妈妈,喂它白馍馍,吃饭时,故意把多盛的饭菜留给它改善生活。妞妞更大胆,让它喝牛奶、吃饼干,还给它香蕉。

有时候,村里的狗跑到我家院子,来找花子玩耍,它玩得高兴,忘记了自己是被铁链拴在枣树上,往前一冲,又被弹了回来,痛苦地趴在地上呜呜哀鸣。对于那些来捣乱的大狗小狗,它就决不客气。有一次,大狗黄黄跑来偷鸡食,它怒火中烧,狂吠不已。我故意放开链子,它一跃而上,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黄黄头也不回,一溜烟跑走了。

妞妞从老家回来,我刚下班回家,她就忙不迭地向我汇报村中见闻。

“爸爸,俺奶奶把花子卖掉了。”“啊,卖谁了?”我的心忽然往下沉。

“山里人来家收黍黍,临走说想买花子。卖了二十块钱。”妈妈似乎没有觉察到我脸色苍白,“你婶儿从山上回来说当晚就被剥皮吃掉了。”“别说了!”我坐在餐桌边,盯着盘子发呆。“花子老了,它常常对着月亮号叫,不吉利啊。”妈妈在安慰她伤心的儿子。

我多想用十倍的钱换回花子呀,但它已经成为饕餮者的口腹之欲。为了不使妈妈深感愧疚,我离开餐桌,掩饰着我的痛苦,躲进书房,提笔缓缓地写道:花子走了。是的,它走了,再不会回来了。很多的日子里,我仿佛就看到它昂首望月,悠长、悲凉地号叫。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花子在乡村的寒门里快乐、自足地守护着我的家园,它在另一个世界里会倍感寒冷吗?我多想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去寻它回来,我仿佛听见它在夜月下轻轻地呼唤远方的游子,呜呜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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