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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杰 姥姥手下有一绝,是做蒜茄子。改变基因是科学家要做的分内事,在乡下,能把一个不言不语、安分老实的茄子暂时改变一下身份,则需要手工上的一种传统技巧。 秋后,大地降霜,素面朝天,乡下茄子一般都面庞发紫。众多大大小小的茄子们由姥爷自菜园里领回家,怕它们烂掉,多有两种方法处理:晒茄干、蒜茄子。 要掌上功夫的是蒜茄子。姥姥先把茄子切成一指厚的圆片,在锅里铁箅上开始清蒸。过生过烂程度都不恰当。火候适当时取出来,首先要摊开晾凉(热时加工会留有一股死蒜气息)。 我在一边开始剥蒜瓣,放进蒜臼里——榷成蒜浆。比例是,一坛子蒜茄子大概需要满满一碗蒜浆。撒盐,调和之后,姥姥开始用筷子把蒜浆涂抹在茄片上面,均匀摊开,把茄片一层一层在坛罐里叠好,最后盖上盖子储存,这就叫闷茄子,用于在一个漫长冬天里当菜肴。那时,一边观者除了我,还有几只探首的草鸡。 蒜茄子不存在尖端的科技含量,实际是咸菜的一种,只是一时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 在北中原冬夜,屋子外面飘满马鬃一样清晰的寒风,像土匪一样打着呼哨。全家围着一方锅台喝玉米糊时,我就一边撕一条蒜茄子,在嘴里慢慢地含着,有时整片能全部含化。仿佛茄子消失在玉米糊里。 我说:“干脆来年种蒜茄子得了。” 有一次黄昏,家里来客人,一时没有好菜,父亲在喝酒时,就从坛子里夹出来两片蒜茄子,淋上香油,用于待客佐酒。 这是经常的事。那是两种的辣。在冬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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