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0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寂寞的田垄
钱钟书的礼物
和陌生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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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田垄

田野清风

□侯宏力

我曾梦想,能在城市里看到那横跨在田野间高低起伏的田垄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因为现在要想经常回乡村,看看那丰收的田野和那高低起伏的田垄是比较稀罕的事情了。

田垄就好像我久违的童年的伙伴。孩童时的我总爱在田垄间戏耍,那里好像是我一个不尽的乐园。田野里播种的时候,太阳毒辣地照着大地,父母忙着点种,我们小孩子是喜欢偷懒的,常常躲在树荫下的田垄上,玩抓蚂蚁的活儿,让那大头蚂蚁顺着树枝条走到头,然后再倒过来重新让它调头走,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地享受着田园时光。天太热,快到中午的时候,看父母还没收工的意思,玩着玩着我还会在那田垄上慢慢地睡着,似乎把那田垄当成了梦中的枕头了,凉风习习,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大人们在浇田的时候,我还会在田垄边大兴土木搞建设,用树枝和石块两种工具就把好好的田垄挖下去,扒个小口,让水流进来,给它修个小水库,并在小水库上放上纸叠的小船,那时看来,一点也不亚于现在的都江堰。等大人们收工时叫着喊着拖起满身泥土的我,这时才会离开刚刚竣工的水利工程。

大人一年到头就是伺候庄稼。田野里丰收的时候,田垄上是存不住人的,大人小孩一齐上阵,忙在田里。不过,无论五月还是秋收,那汗水和着麦子或玉米秆,刺到脸上,难受极了,即使我给父亲扶扶车把,用绳子捆捆秆子,我也是不情愿的。父母把水壶放在田垄上,喝水就成了我逃脱劳动的借口。每次都要在父母的喊叫中恋恋不舍地离开田垄,走向如刑场的田野。比如,秋收的田野里,你看吧,男女老少都在精心伺候着土地,似乎要刨出金子。土地犁开不行,还要耙过;耙过不行,还要耱过。一遍又一遍,耱得土细如面。土地伺候到这个份上,累得骨头都散架了,受活的大人还要不停歇地“打格”(田中间的横格,防止浇地时水漫灌)、播种,没完没了的农活,机械、单调、重复,而大人们似乎总是乐此不疲。当然大人们偶尔也会坐在田垄上,喝一口水,细嚼慢咽,美滋滋地看着田里的一切,欣赏自己精雕细刻的作品,爷爷会拨弄起旱烟袋,一缕乳白的烟雾吐出一年的舒畅,缭绕在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前,久久不离。

农村的孩子哪有不与田垄打交道的?长大后我明白,田垄其实就是我小时候的欢乐谷和百草园,在玩耍中,我无形中记住了庄稼人的辛苦劳作,读懂了一年四季在田野里劳作的父母,他们用田垄一样的肩膀托起了我虽艰苦却是无忧的童年。

今天,对于我们已长久栖居在城中的人来说,田垄是寂寞的。记得一次坐车回老家,车辆驶过家乡时,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一望无际的田野,我的心就会沿着时光之埂溯流而上,追逐着走失的田垄,就像遇见我儿时的伙伴一样,沉默着打个招呼,记忆的波浪却在心中涌动。这几年回家少了,到田垄上去看看田野的兴致都没有了。但我总在寻找走失的田垄,找寻走丢的童年,犹如老父亲那样,捡拾起掉落在那田垄上的颗颗米粒,捧在手心把土吹掉,静静地放在口袋里。

站在岁月的风里,我知道无论走出去多远,自己依旧是田垄上长大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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