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壁小记（外一则）

壬辰岁尾三好挚友越秀小聚，中有豪饮者，善丹青者，通音律者，互有倾慕，虽无丝竹管弦助兴，但有吟诗放歌之乐。吾年事已高，酒至微醺不胜杯杓，欲告退，孟君扯衣而止，谓余，君一展书艺为崔先生补壁可否？乃信闻之，拊掌而笑曰，善！余诺诺。酒醒悔之。越秀虽为美食之家，实为艺术殿堂，君不见妙手之图，雅士之文，蔚为大观。余有何能，敢在此登临。故迟不为也。日前，闻乃信兄补壁处已备，余感荷良深。为人者焉能碍其面而失信乎？遂有是作，博诸君一笑耳。癸巳阳春闲味居主人赵世信。

身居闹市，心在江湖。烦嚣杂陈，常厌而不能弃。登山临水，神往而不可适。然则，林泉之志，烟霞之侣，梦寐在焉。今得妙手涂之绢素，悬于斗室，丘壑风浪，举目可穷，世其有乐乎此者欤？夫画者，在意不在象，在韵不在巧。气韵不周，空陈形似；笔力未遒，徒善赋彩，谓非妙也。余揽斯图，谷幽景清，空灵绝尘，古松笑傲，飞瀑含音。宿雾敛以犹舒，春云断而还续。神游画中，百感绝，万虑冥，乐复何极。嗟夫，黄庐之秀，嵩华之奇，似而不似，丹青之妙，尽于此矣。

右文乃吾家光华二十年前旧题，时在戊辰仲春，君客金陵，与魏紫老幸会，晤谈甚欢，先生惠以山水一帧，君感而赋此，其文片言居要，词约旨远，令人击节。先生倘天上有知，亦当有感于斯文。吾亦与先生相交甚笃，先生曾为拙作《合欢》绘封面，吾感念至今，故濡翰书之，聊寄人琴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