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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这个字 搞,动词,最中性的理解是:做,干。但是和“做”“干”比较起来,“搞”又显得格外夯头夯脑,粗糙、不拘小节、精力充沛,给人一种挽起衣袖大干一场的感觉,譬如搞生产、搞经济、搞政治。 除了具象的生产生活,这个“搞”还可支配形而上的思想活动。“学者”是搞学术的、“作家”是搞写作的,还有搞艺术,搞科研等。但这个“搞”啊,也是搞破鞋的“搞”,也是“搞臭他”的“搞”。看起来,这个“搞”放之四海皆可,任何事物得到“搞”的支配,也似乎都有种众生平等的意味。但这个“平等”的基准是什么呢?不是人生而“平等”,不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职业的社会地位的平等(搞破鞋除外),再具体说,这平等,是劳动阶级层面的平等。 我以为,有些词是有阶级属性的。就如这个“搞”字,实实在在的行动派,泛着说干就干的劳动阶级热乎劲。当搞和生产搭配,热火朝天,和政治搭配,机关算尽,但生产和政治,天地之间气象开阔,适合“搞”。但当搞和学术搭配,就显然不如“做学术”,做学术的“做”中,有种平实的意味,有种对自己事业不卑不亢的职业骄傲感。 搞和学术和科研和写作搭配,庄重不足,戏谑有余。本属于思想的冥想过程,被生硬的掰成工农的动态化。这种观点或许属于从毛泽东时代就开始的“知识分子工农化”潮流的余绪。“知识者的个性、知识给他们带来的高贵气派、多愁善感、纤细复杂、优雅恬静……在这里都没有地位以至消失了”(李泽厚语),而新中国成立后,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大学里的思想改造运动,到六十年代后期知识分子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从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到乳臭未干的大学生,都自感有罪,自惭形秽,于是忠诚地下乡‘锻炼’、‘改造’,以至畸形到承认知识是罪恶、大粪有香味……”(李泽厚语)以至丰富、细腻、复杂乃至苦痛的表达思想感情的语言会被简化、外化为单调、枯燥以“贫下中农”接受为指向的叙述。以至社会舆论对文艺青年,有种普遍的揶揄,简单地认为那是无病呻吟。以至文艺青年们,对自己本身的“文艺”都不好意思,宁愿假装1+1青年,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文艺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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