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凉快去

《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凤仙，丈夫刘赤水是个贫寒书生，其在为凤仙父亲庆寿时，没享受其他女婿同等待遇，凤仙愤怒地对丈夫说：“君一丈夫，不能为床头人吐气耶？ 黄金屋自在书中，愿好自为之。”

为什么男人颜面尽失，就影响了女人“吐气”呢？因为古代女性，承受着“男尊女卑”的不公正待遇，所谓的人格独立、人权平等对她们来说都是幻想。没有人格独立，就产生了人生依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很难有真实的自己。因此，丈夫事业成功，她就会扬眉吐气，不光是关乎家庭经济，更关乎女人的面子。

《聊斋志异·镜听》中，山东益都的郑氏兄弟都是读书人，父母偏爱很早知名的大郑，不喜欢落拓二郑，连带二郑的妻子也被父母看不起。来年乡试考完后，兄弟回家。大热天，两个媳妇在厨房里忙活。忽然有报骑登门，原来是大郑考中了。婆婆就对大儿媳说：你去凉快凉快吧！二媳妇气得够呛，一边流泪一边做饭。这时，又有人来报二郑也考中了，二媳妇心中激愤，用力扔掉饼杖，站起身说：我也凉快凉快去了！

丈夫的成功能带来如此效用，难怪女人望夫成龙心情很是迫切。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正是古代女人的可悲之处。就像现在没上过大学的父母逼孩子放弃一切娱乐读书，圆自己大学梦一样。

现代女性有了自己的事业，社会的进步和自身的努力为她们赢得了真正的尊严。但是，也仍有不少女性抱着旧理想不放，“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甚至有的女性，会把男人的世俗成功视为择偶的首要条件。报端不时发出的富豪征婚，应征者云集的新闻，不由人不揣测：是不是有些女性已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独立”丢在了一边，把不用努力工作，依靠男人就可以“一边凉快去”，当作了人生理想呢？

但是，依靠年轻貌美来依附也有一个风险，到了一定年龄，搞不好真“一边凉快去”了。对于当前从生殖系统出发，用“男”“女”来划分人群，王朔在文章里说，科学的方法应该用“吃自己的”和“吃别人的”这样食物来源的不同，区别人口。

真要想“一边凉快去”，还得先靠自己撑起一片阴凉。

★武骏专栏 醋溜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