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嫌母丑”

不只是“凤凰男”的悲剧

■个论

据浙江电视台6频道《1818黄金眼》栏目组报道，日前，浙江余姚丁大妈凌晨4点就换上新衣，挑着米粉火腿豆皮，带着亲手做的小衣服，来萧山看望刚出生的孙女。可儿子始终没接电话，她只能哭着回家。丁大妈说，儿子曾说“你长得太丑，不要来丢我面子”，他大学毕业后就与家里来往甚少。

其实类似的故事，在天涯、豆瓣等论坛的家庭版块上屡见不鲜。主人公拥有共同的属性忘恩负义，身份上也惊人地一致，那就是——“凤凰男”。只不过，这回被浙江电视台报道的“凤凰男”，又多了条罪状“子嫌母丑”，才起到了吸引眼球的作用。千百年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早已成了衡量孝道的标准。一句嫌弃母亲长得太丑，实在触到了道德捍卫者的底线。

在节目中，丁大妈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之前给人家做保姆，丈夫在工地上打零工，到处借钱供这个儿子读完大学。儿子是名校毕业，结婚的时候儿子向他们要钱，虽然经济实在困难，丁大妈还是给儿媳妇买了一条金项链。

类似的狗血故事中，“不孝子”或始乱终弃者的人生，几乎都遵循了这样的路径——集全家之力于一身，发愤读书十余年，终于成为“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从而为一个家族蜕变带来希望。可一旦过上了城市生活，但由于原先的农村身份打下的烙印，使得他们可能在爱情、婚姻和家庭上，都会产生种种问题。

而在对待其原来家庭的问题上，凤凰男也往往走上两个极端，要么是对自己大家庭的没完没了，甚至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付出，要么则是由于极度自卑导致的自负和自私，斩断与原有家庭之间的联系，成为忘恩负义的“不孝子”，或者是一味向现有家庭（配偶）索取，一点点小事都会激发他敏感的神经。

所谓“子嫌母丑”，不过是类似悲剧的引子。谁都明白，问题的关键不在父母的相貌，这位不孝子的潜台词，也不是母亲长得丑，丢了自己的面子，根本原因是原来家庭的经济状况，让他们觉得抬不起头来。挥动道德的大棒，谴责这位“不孝子”容易，可真探究他们的内心和切身的遭遇，才会发现，许多事情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不堪，反倒多了几分无奈与悲情。

“凤凰男”的悲剧更像是城乡差距造成的悲剧。目前城乡差距表现在多方面,不仅有收入水平之间的差距,更有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社会发展方面的差距。“嫌母丑”的不孝子，为何急于与生他养他的家庭脱离关系？从余姚到萧山，看似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可经济发展水平上的差距却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这位“凤凰男”碰巧娶了位萧山出身的“孔雀女”，那故事难免会朝着狗血的方向发展。大城市退休的人，都有退休金和社保，如果是公务员和事业单位，那收入依旧相当可观。可“凤凰男”的农村父母年轻时还能出去打工，老了就只能土里刨食、坐吃山空。看病费用更是差距巨大，城市的医保水平和乡村差距悬殊，农村父母一旦患病，花销之大往往让人不堪重负。

总之，横亘在“凤凰男”面前的不只是子嫌母丑的道德指摘，更是城乡差距的现实隔阂。如果社会根源上的问题不解决，恐怕类似的狗血故事还将上演。

□刘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