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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林 (郑州市管城区市民) 1975年夏季,给即将升入中学的我留下了特别的记忆。 8月5日至8日,洪汝河、沙颍河、唐白河流域发生历史罕见的特大暴雨,62座大中小型水库垮坝,加剧了驻马店、许昌、南阳、周口地区的洪水灾害。“75·8”特大洪水使29个县(市)1100万人、1788万亩耕地遭灾,109公里京广铁路被冲毁,农田建设工程损失无法估算…… 洪水无情人有情。“75·8”特大水灾发生后,郑州市从市委机关到工厂、学校、街道,大家都接到了救灾通知,家家户户都领了面粉,加工救灾食品。 我家当时住在老城区,居住的几户人家的小院北边,有个空旷的没有院门的院子。院内有棵新中国成立前栽种的国槐,巨大的树冠在地上投下100多平方米的绿荫。人们提起这个院时常常不说门牌号,而是呼之为“槐树院”。 街道主任把加工救灾食品的面粉发下来后,相邻的几个院的家庭主妇、主男们就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加工救灾食品。薄烙馍比蒸馍含水分少,存放的时间也长点儿。烙薄烙馍能省去发面时间,能尽快把馍送到灾区,最大限度缓解受灾同胞缺吃的大问题。大家达成共识后迅速组建了“救灾食品加工联合体”,在槐树院烙薄烙馍。 随后,大人们大呼小叫着让放暑假的孩子们帮着把各家的大案板、小擀杖、陶质的和面盆、鏊子、翻馍批儿等,搬、拿到槐树院,在地上支起十几个鏊子,摆开了壮观的烙薄烙馍擂台。 那时候老城区居民大都住平房,烙馍用的铸铁圆鏊子、熟铁制成的翻馍批儿家家都有,器具不是问题。 烙馍的上佳燃料是麦秸、刨花。它们易燃,能均匀地摊在鏊子下面,使鏊子快速升温、受热均匀。为了解决燃料问题,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成了“燃料供应员”。有的奉命从家中取来枕头里的麦秸,有的受指派拿来了家里消夏用的旧席片,有的掂来了还能用些日子的笤帚、炊帚。有的大人还让孩子从家中抱来准备春节前烧地锅蒸、煮、炸年货用的劈柴。 敲击着键盘,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下午,耳边不停响着的是,烟熏火燎的槐树院大槐树下,母亲和街坊四邻擀薄烙馍,用翻馍批儿挑动薄烙馍并使其上下翻飞时触碰鏊子的“叮当”“叮当”声,眼前电影闪回般幻化出大人们烙馍时忙碌、汗水湿透衣裳的身影。 80年代末期,郑州开始老城区改造。老城区“土著”家家必备,备受重用的鏊子,在久居平房院落的市民们实施战略性迁徙,大规模搬到楼房居住之后,渐渐淡出了市民家庭。我家烙馍用的鏊子早已不知所终,但家里的一个角落里还放着根熟铁制成的翻馍批儿。母亲说:“留着吧,搁那儿又不占啥地方。”我想,老人家也放是想借此保留一些对逝去时光的念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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