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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在场 自然书写

□许华伟

作家张宇真的成了“坐家”了,可以一连好多天不下楼。是埋头创作?闭门思过?还是什么也不做,一个人发呆呢?好像都是,又都不是,他自己说在家用毛笔做“自然书写”,换成咱老百姓的话,就是在家练大字呢!

不知他练了多长时间了,反正看起来很投入,是乐此不疲型的。也不知他临了什么帖,他的小楷《心经》写得一丝不苟,让人肃然起敬。曾经有点“飞扬跋扈”的张宇,现在用柔软的毛笔,做起了“念经笔记”,金刚怒目变成了菩萨低眉。这要感谢毛笔,感谢“自然书写”,张宇有了那一低头的温柔,这让人既惊喜又惊恐。看了《信球》这本书,你会奇怪,他还是张宇吗?

真的要感谢“自然书写”。在自然的书写状态下,张宇说了实话。咱是河南人,用河南话从事写作,本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干吗非要往书面语言上调整,非要和国外接轨,弄得咱失去了地气。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听他演讲的情景,他高高在上,器宇轩昂,一张口就是马尔克斯,还当众背诵了《百年孤独》的第一段。当场我就惊呆了,立马买了两本《百年孤独》,一本自己读,一本送给了同学——现在她成了我家的“领导”。

其实,我们都不精通外语,对国外的文学有着一些隔膜。今天,在这本书里,张宇又回到了河南乡间,用毛笔写起了“人对脾气狗对毛”,“麻野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让我倍感亲切,甚至还有点感动。

是有点感动。他谈起他的父亲穿越坟地如入无人之境时的从容,又回忆自己摸黑去几里外上小学的情景:一个小孩夹着肩膀,独自行走在山间小道上。这简直就是一幅水墨画。人到了花甲之年,追忆的往事,最能动人心肠。

张宇在笔墨之间寻找自己,体悟“云在青天水在瓶”的禅机。他大量阅读经书,还产生了传播经书的愿望。有一天,我见他拿出了十几幅书法作品送人,都是小楷《心经》,那些字恭谨认真地排列着,浩浩荡荡,不知花费了他多长时间。读经、抄经的岁月里,心境和认识在改变。他说:经言如大海,无边无际;经言如高山,山山相连。人是很渺小的,人的委屈更是渺小的。

请不要误以为《信球》是一本散文集,尽管有人说这是用毛笔写的散文集,事实上,《信球》的的确确是张宇的一本书法作品集。只不过,他很自谦,说自己书法水平不高,只能算是“自然书写”。

于是,我有点疑惑,什么样的作品才能算是书法作品呢?为什么书法家写了本散文集或诗歌集,会很高兴地到处送人,而作家出了本书法集,却不好意思承认是书法作品呢?担心什么呢?

也许作家和书法家其实是一回事,不存在跨界的问题。就说书圣王羲之吧,他写《兰亭序》的时候,微醺之中拿起鼠须笔,字斟句酌地写文章,其间还涂涂抹抹修改了几处用词,但并没有修改一处书法技法上的问题,当时的王羲之与其说是书法家,不如说是作家更贴切,他全身心都在文学创作上了,他的这篇文章也被收入文学作品集《古文观止》里。《兰亭序》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不仅仅是书法技法上的成就,还有更重要的——文学的力量。据说,王羲之酒醒之后,又写了几遍《兰亭序》,可能更专注于书法技法,想着能写得更好一点,但是都没有草稿写得好。一千多年来,流传下来的就是那个草稿。可见,文学在场和不在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即使是书圣也无可奈何。 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颜真卿的《祭侄文稿》、苏东坡的《黄州寒食诗帖》都不是单纯练习技法的书家能创作出来的,所以作家写书法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应该如此啊!

我猜测,张宇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自然书写”,是自谦,或许内心也是很有自信的吧。那天,书稿完备,大家围坐一起,讨论起个什么书名?张宇突然说:就叫“信球”,怎么样?一旁就座的嫂夫人连忙摇手:再想想,再想想。大家也都一愣。我看了张宇一眼,他坚定严肃地坐着,有点不容置疑的“彪悍”,那一刻,我们熟悉的“骄傲”的文学家张宇又现身了。我是为此叫好的,希望这个“信球”能够狠狠一击,砸破一张无形的网,让所有想提起毛笔书写的人,都能放下思想包袱,以一种解放的心态,自由地进入水墨世界。书法的领域多么广阔啊,不同技法层次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乐趣,甚至成为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这才是书法真正的意义。如果有一天,书法家们都向文学深处游弋,文学家们都提起毛笔书写,大家其乐融融,各种技艺和才情相互借鉴,大家一起努力,把咱华夏文明的传承和创新落到实处,这该是多么让人神往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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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982 2015-07-31 00:00:00 五 书人书话Keyword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