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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逝世四年之久。此刻,我正坐在她生前最爱坐的朝阳的屋中,背对阳光,倚在椅上,任由思绪漫游在我与她共度的时光中。 外婆享年八十岁,在八十岁生日时,她希望孩子们为她举办一次生日聚会。在聚会上,外婆拿出一大袋煮鸡蛋,鸡蛋很沉,外婆本来筋脉突兀的手此刻一用力青筋更加明显。 外婆强笑着来掩盖自己的虚弱,欢快地说:“这是我煮的鸡蛋,快,尝尝吧。”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拿。外婆的双眼因笑而眯成缝,开心得像一个孩子,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你看,我还没老嘛——大家多吃点!” 母亲给我也拿了一个,边剥边说:“老人家一片好心,大把年纪了还给咱们煮鸡蛋,给,拿着尝尝。”我接过咬了一小口,露出了细腻的蛋黄,一股淳朴、带着农家气息的气味扑鼻而来。但我并不爱吃鸡蛋,于是将鸡蛋放入餐盘中,没有再动。 对面的外婆看到,问我:“恬恬,不好吃吗?”我顺口回答:“我爱吃茶鸡蛋。”外婆这时的神情黯淡了下来。身旁的妈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笑着对外婆说:“不是的,妈,她早上吃过了,现在不想吃。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煮的鸡蛋挺好,妈,真不错。”外婆这才安心地点点头。 我本以为这事会像滴入大海的一颗水珠,顺着波涛翻去。但我错了,当天晚上,周公就逮住我不放,硬生生地将昔日与外婆相处的回忆塞进我的梦里。 那晚,我梦见外婆正坐在这间朝阳的房中,戴着老花镜,拿本故事书认真地读着,身上歪着一两岁的我。坐在外婆怀里,我感到格外踏实,头抵在外婆身上,小手拨弄着外婆衣上的纽扣,还时不时抬起头咧嘴一笑。每当这时,一串涎水就会流下来。外婆从未有生气过,她总是帮我擦拭好,刮下我的小鼻子,说:“又流口水了!”我也咿咿呀呀地叫声“外婆”,这时,她就会笑得像朵牡丹 ,脸上的皱纹也一并笑开,然后回答一个响亮的“在呐”。 梦醒后,总觉得对不住外婆。儿时最亲我的人临走前对我最后一次的爱抚,我竟没有认真收下。此后,这也便成了我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悔与痛。 外婆去世后,我仍有无数个与她相会的梦。每场梦,都会使我的悔意更加刻骨铭心。梦中,她依旧坐在那间朝阳的屋中,戴着老花镜,倚在躺椅上,花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色泽…… 评语:文笔流畅,感情真挚,描写细腻,对外婆的思念之情跃然纸上。 指导教师:李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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