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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一敏 小学和中学作文课总有一课的作文命题,好像是老师们提早商定预设好的一样,给出的作文题目高度一致:——“我的理想”。 至今我还记得,在大学的第一学期,写作课教授照旧给出了“我的理想”这样与小学中学时期一致的题目。小学和中学以及大学,作文课或写作课写过的文章,姑且叫文章吧,不计其数,但是,只有“我的理想”在重复,说其重复,是同样的题目我大概写过3次,或许更多。 在3个截然不同的学习阶段,10多年的漫漫时光,“我的理想”只有一个:盼望着一个池塘,长着苇子的池塘。 理想的内容一成不变,始终如一,自然是重复的理想。大学里就不免怀着好奇,与同桌交流写作课中各自关于理想的心得。我的同桌,她在小学一个理想,中学一个理想,大学时代一个理想,每一个时期,年龄在变化,理想自然也在改变着,她的理想从乡村老师,到乡村医生,再到画家,作为一个文科生,她的绘画的确有天赋。而我一成不变的“我的理想”,反复引用过小学课本中学到的课文:“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一群大雁往南飞”。现在想想:真是汗颜,幸好每一个阶段的老师不同。我一次次沉浸在“我的理想”:落叶,秋天,雁阵,美好的意境,无限的秋意:苇塘一望无际。苇塘起源于我的父亲,父亲说:在他年少的每一年冬天,他都要到村西的池塘收割芦苇,以便他的祖父铺床或打草鞋用。寒冷的冬天,在家乡很多人家用芦苇御寒。父亲的记忆,让我对芦苇产生了无名的好感,家乡的芦苇,它是先于村庄的吗?然后陆陆续续才有了周边村子?村子的名字都和苇塘密切关联。芦苇,使得我对于温暖有了不一样的感知。 今年初冬的一天,我和朋友们是怎么去了苇塘? 距离父亲的豫东南家乡那样远,一次次描述、念记,伴随我整个学生时代。而今距离我们生活的城市如此贴近,沿郑开路东行,韩寺镇、官渡镇,转向广惠街,过清源河,再东漳乡(现雁鸣湖镇),一片辽阔水域,芦花飞扬。 晚上,我无比激动,给立志做画家的同桌打电话,描述芦花深处的雁鸣湖。同桌善意地说:原来梦想可以成真。 百度这样写道:在古代,苇可做苇莞,苇莞就是苇草和蒲草,这两种草编成席子;苇可做苇带,就是用苇草编成衣带;苇可做苇笮——就是用苇草制成绳索;苇可做简陋柴车;苇可用以施轻刑的草鞭子,可编结而成绳索;苇可做戟,戟总会和桃木杖相提并论。古人于年节时,亦将苇索装结于柴门之上,以祛除邪鬼、邪气。在民间,苇有广博的实用价值。 《诗经·国风·秦风·蒹葭》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19世纪前期的法国人比奥著文《从诗经看中国古代的风俗民情》明确说明:《诗经》是“东亚传给我们的最出色的风俗画之一,也是一部真实性无可争辩的文献”,“以古朴的风格向我们展示了上古时期的风俗习尚、社会生活和文明发展程度。”苇在诗经。苇在国风。 在作家孙犁先生笔下,冀中,平原,芦花荡:“夜晚,敌人从炮楼的小窗子里,呆望着这阴森黑暗的大苇塘,天空的星星也像浸在水里,要滴落下来的样子。到这样的深夜,苇塘里才有水鸟飞动和唱歌的声音,白天它们是紧紧藏到窝里躲避炮火去了。敌人监视着苇塘。他们提防有人给苇塘里的人送来柴米,也提防里面的队伍会跑出去。我们的队伍还没有退却的意思。可是假如是月明风清的夜晚,人们的眼再尖利一些,就可以看见有一只小船从苇塘里撑出来,在淀里,像一片苇叶,奔着东南去了”。在孙犁先生另一部小说《荷花淀》中:“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如火如荼的抗战中,在芦花荡,在荷花淀,水生和他的战友,以及他们的女人们,饱含火一样的抗日热情,坚定不移的民族凝聚力,抵御日本入侵者。在芦花荡,在荷花淀,孙梨先生亦用诗意的自然景色赋予了战争另一种氛围。 至今,我还记得老师从抽屉中拿出一只羽毛似的芦苇:蒹葭就是芦苇,芦苇就是蒹葭。我们更加好奇,芦苇就是芦苇,诗经里却怎么叫作蒹葭。坊间的“芦苇”以书面书写的形式表达为“蒹葭”,多么富有诗意诗性的表达,多么美妙的诗句。 风掠过那一片苇塘,徐徐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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