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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毕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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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毕业证
作者 方宝岭

前不久,我刚为父亲过了69岁生日,在和老人家的叙谈中,很多往事涌上心头。

父亲老家在河南新乡农村,求学之路充满坎坷。我的爷爷在我父亲7岁那年就去世了,当时,我的奶奶拉扯着年仅11岁的大伯、4岁的姑姑和父亲,含辛茹苦、艰难度日。

奶奶不识字,但她就认一个理,孩子一定要读书,将来才可能有出息。白天,奶奶在贫瘠的土地里忙碌,晚上通宵达旦地纺花织布,只为换取一些微薄的收入,为大伯和父亲缴学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知道奶奶的辛苦,父亲和大伯小小年纪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父亲8岁那年的冬天,跟着大伯拉着平板车徒步30多里地去焦作煤矿拉煤泥。大雪天,他俩深一脚浅一脚,拉着沉重的车子往回走。饿了,啃两口冻得比石头还坚硬的窝头;渴了,就直接吞两口雪。直到后半夜,他们才回到家,双脚已经没有了知觉。父亲童年的苦难,让“珍惜每一粒粮食”成了我家的家训。

父亲读书很刻苦。读高小的时候不在本村,每天要徒步十几里路上下学,他从无怨言。父亲成绩很好,但为了尽早挣钱养家,高小毕业没有接着读中学,而是读了半工半读的技校。他上午在学校读书,下午去中原拖拉机厂做工,因为技校管饭,可以勉强填饱肚子。

技校毕业以后,父亲被分配到村卫生室工作。他拜卫生室里的老中医为师,讨了几本中医方面的书,一点一点地啃,处处留心,偷偷用功。后来部队征兵,父亲够条件,就参军离开了家乡。初到部队时他任卫生员,继续钻研,医术不断提高,内科外科都擅长。由于表现突出,父亲很快就入了党、提了干。后来,他又考上了军校,圆了当年没有读大学的遗憾。“我是同一批入伍的士兵中第一个提干的。”谈起曾经的军旅生涯,父亲的眼睛里泛着光芒。

1991年,在军营兢兢业业20年的父亲转业回到地方,分到国土系统工作。面对新的工作环境,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他经常捧在手上的是《公务员手册》《行政复议案例》《土地法律法规》等书籍。年龄大了,记忆力不如从前,勤奋好学的父亲就把一些知识点抄在小纸条上,揣在兜里,随时随地掏出来默背。正是凭着这股不服输的干劲儿,父亲很快在新单位站稳了脚,成了国土资源政策法规方面的行家里手,多次被评为先进个人。

从小耳濡目染,特别是经常听父亲说“上大学”的那种神圣和庄重,我对“上大学”也有了执念。年幼时,父亲在部队工作很忙,无暇照顾我,就把我送回了老家。直到上中学,父亲转业,才带我到城市读书。那时候,我学习底子很差,但韧性很足。不会做数学题,我就一遍一遍抄写例题,直到弄会弄懂,融会贯通。英语更是拦路虎,父亲帮我制作了上千张英语卡片,准备了两个盒子,一个装会的,一个装不会的,一有时间我就抱着盒子“过”卡片。当时,速滑运动员叶乔波夺得中国冬奥会第一枚奖牌的消息对我触动很大,我把《人民日报》上有关叶乔波带着伤病参赛夺牌的报道抄写下来,通篇背诵。

功夫不负有心人,1997年,我如愿考上了河南师范大学,父亲高兴得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还专门把当年印有我名字和录取学校的《平顶山日报》珍藏了起来。本科毕业工作多年后,我又考取了研究生,这也是父亲一直津津乐道的。

而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毕业证是两年前的冬天。当时,父亲给我找几本旧书,顺带翻出来了当年的毕业证。那是一个很小的红本本,跟现在的学生证大小差不多,红色的塑料皮保存得很好,仅有些许斑斑点点。最上面是“毕业证书”4个黄色大字,中间是一个五星边框,内嵌“八一”两个汉字,最下边标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学院”。打开封面,扉页印有毛主席书写的“努力学习 保卫祖国”的字样。证书第一页是父亲的毕业证书信息,有学习时间、专业以及院长、政委的签名等。证书第二页有父亲当年的黑白照片和编号,封底贴着“中国人民解放军院校学历证明书”。

我把父亲的毕业证拍了照,传给一个在部队工作的朋友看。他表示:“很珍贵,可以当传家宝了。”是的,父亲的毕业证,确实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童年的苦难、生活的磨砺、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坚持不懈地奋斗才能改变命运的践行,都是他传承给我的宝贵财富,我也会继续传承给我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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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434 2022-05-25 00:00:00 三 父亲的毕业证KeywordPh作者 方宝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