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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剑美 在我看来,人类所有的品质中,懒要算得上是第一善德。你想想,大到祸国殃民、劳民伤财的“浩大工程”、“举国盛事”,小至坑蒙拐骗、乱砍滥伐的不法营生,无一不是脑筋灵活、身手好使的勤快人干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汉懒婆参与这种勾当? 想那颜回的安贫乐道之所以大得圣人之心,还不是因为懒嘛。明明是一座破败不堪的旧房子,但孔夫子要来上一句文不对题的感叹:“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这这这什么意思吗?难道啃过几本破书的老冬烘一住进来这破房子就不破了?明眼人不难看出,孔夫子感叹的要害其实在于转移劳务责任,他要是承认房子破那就不得不动手修缮,或者为供个“高尚住宅”而辛辛苦苦做上几十年房奴,何苦来哉,所以他将虚无缥缈的君子之德与实实在在的物质条件一搅和,就可以享懒汉之实而领君子之名。由此可见,君子即是偷懒,根据数学交换律推论,偷懒也即君子。 自然有人要说话了:这懒谁不会啊,梁实秋写文章概括男人的第一个特点不就是“懒”吗。那谁,一周都难得洗一次碗的;那谁谁,一张床单正面睡三年翻过来反面又睡三年都没下一次水;那谁谁谁,据他自己说,三十多年来唯一坚持的一件事就是活着,而唯一的“重体力劳动”就是呼吸。照你魏某人的说法他们岂不都是高风亮节的道德标兵? “臭男人”的懒自然是有口皆碑的,但试问一下,面对酒色财气,你可曾见过懒得理会的男人?就算那只肯费力于呼吸的极品懒人王,见了领导和美女只怕也要呼吸频率加快呼吸气量加粗了吧?至于不洗碗和不换床单的仁兄一旦有机会上领导家,多半就连猫啊狗啊的碗和铺盖都抢着去洗个干干净净的吧?同样的情况也在女人身上得以出现,宅家里的懒婆娘无论有着怎样又臭又长的裹脚布,面对美色而不蠢蠢欲动的,古往今来恐怕也就一个柳下惠了吧。照我看来,这呆头鹅的“坐怀不乱”与其说是受制礼数,不如说是缘于懒惰——想想惹一个“无家女子”的后果,一时的冲动要多出多少衣食供给之累啊!所以说,男人真正的首要特点不是懒,而是蠢。男人的懒是假懒,蠢是真蠢。一犯蠢,就连装懒都忘了,丑态毕露地奋身向前。结果可好,既累得贼死,还落下见色起意的骂名。 面对权势,最让人们叹服的一是西方的第欧根尼,一是东方的庄周。前者面对“一代天骄”亚历山大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的殷勤示好,居然很不耐烦地说“请走开,别挡了我的阳光”;后者面对楚王的礼聘不屑一顾,说宁愿做一只烂泥中的乌龟。对这两个传奇牛人,千百年来人们习惯用“气节”、“淡泊名利”、“不慕权贵”之类的道德词汇来加以诠释,都完全不得其法。两人的本意其实都只是一个字:懒。聪慧如第欧根尼和庄子,难道不知道受人之惠为人卖命的浅显道理吗?作为反面教材的诸葛亮就惨了,人家刘备作秀似的“三顾茅庐”就拿下了他这最大的一块筹码。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一生只造成蜀国大地“年年征战生民无休”、“童叟姑嫂扶犁”的悲惨局面,最后连自己的子孙都赔了进去。第欧根尼和庄子的“懒”,不正衬托出诸葛亮“勤”的不智与不仁吗? 被现代生活节奏和“成功学大师”们逼疯了的人们,不妨给自己一个借口,不妨心安理得地懒一点,也许这不仅是一个智慧的选择,更是一种道德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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