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川（北京）

2003年杭州“5·19”奸杀案发生后，以聂海芬为首的杭州警方办案人员在没有物证和目击证人的情况下，通过“突审”张氏叔侄，获得了该案“无懈可击”的“铁证”。时任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预审大队大队长的聂海芬，此后又在审查勾海峰的犯罪事实时，“未发现”勾可能是“5·19”案真凶的重大线索。日前，记者获悉，浙江省政法委已成立调查组，彻查聂海芬等该冤案侦查、起诉、审判等全部司法过程中的涉案人员。

（4月8日《东方早报》）

如果说张高平叔侄恢复自由身，获得清白声誉，意味着正义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彻查“神探”聂海芬，问责冤案制造者，则是正义迈出的第二步。否则，正义必是局部的，残缺的。一定程度上说，如果不彻查聂海芬，就无法真正慰藉张家叔侄，也体现不出浙江相关部门纠错的决心和行动。

具体到聂海芬，对其彻查还有别样的意义。聂海芬有“神探”之称，而现在看来，“神探”的高帽实是巨大嘲讽。据张高平叔侄称，他们被连续逼供长达7天7夜，身上至今残留着被烟头烫过的痕迹。当时都是谁逼供？他们何时受到惩罚？当然，逼供者未必是聂海芬，因为张高平叔侄称从没有见过聂海芬，但聂海芬直接坐实了冤案的生成，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彻查聂海芬，不能止于张高平叔侄的冤案。2006年，一篇名为《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聂海芬同志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的文章称，“聂海芬同志是杭州市公安局自1960年以来唯一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的女民警……近五年来牵头主办的重特大案件达350余起，准确率达到100%……经她审核把关的重特大恶性案件，移送起诉后无一起冤假错案。”试问，这350余起“铁案”中，有没有别的冤案？目前看，有必要从彻查张高平叔侄冤案入手，一并盘检其余的300多起案件。

值得提及的是，3月28日，浙江省公安厅官方网站刊文表示：“浙江省公安厅已要求杭州市公安局配合有关部门，认真做好相关执法问题的调查，做到有错必纠，有责必查，绝不掩盖、绝不袒护。”而现实并不乐观。据报道，浙江政法界人士透露，检察院找到了当年办案的民警，挨个调查问话，但大多回复“时间长、记不清”，对于是否刑讯逼供，无人承认。还有一个细节是，当初再审张高平叔侄（为其平反）时，“（浙江）省政法委协调公检法，决定予以再审，面对阻力省高院态度坚决，高院的意见最后起到了主导作用”。在此，应向浙江省高院致敬，但不容忽视那些阻挠势力：如果浙江政法委没有足够决心，也许就很难还原张高平叔侄冤案的全部真相，更遑论严肃处理责任人。

彻查聂海芬等人，是为了还张高平叔侄一个公道，也是为了维护法律尊严，更是为引起人们反思，以杜绝刑讯逼供，遏制再炮制所谓“无懈可击的铁证”。事实上，新修订的《刑讼法》明确强调，刑讯逼供收集口供不能作证据。问题是，刑讯逼供早就被抛弃了，为何至今仍有发生？很显然，如果不杜绝刑讯逼供，不确保“疑罪从无”代替“有罪推定”，即便聂海芬倒了，还有张海芬、李海芬……